陈总管到底还是被罚了两个月的俸禄。
这是她第二次冲冠一怒为蓝颜了,经此一事,估计春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会在皇宫中绝迹,而她为男色所迷的名声也因此被传开。只怕还没上朝呢,朝臣们都会觉得她是一个极易感情用事的帝王。
太上皇因此还敲打了她一番,君婈低着头受了训,却不发一言。
夏侯瑨虽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见君婈不高兴,还是努力陪着小心。一想到明日就要临朝了,君婈心里说不出的烦躁;又想到邢修业进宫这么些天,还一次都没有泄过呢,这对于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来说该多么难受啊,一时又有些愧疚和担忧。
第二天,她破天荒地又去了承乾殿,邢修业见了她照旧不卑不亢地行礼,可是不知为何脸上却隐有笑意。
君婈还有点尴尬呢,看着他的笑更是不自在起来,便顾左右而言他,抱怨了两句对明日即将临朝的担忧和紧张,谁知邢修业竟提议道:“陛下心烦,不若微臣陪陛下去骑马散散心吧。”
君婈一愣,随即觉得是个好主意。皇家马场在宫外,想到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还没有出过宫,她有些期待。
不想阵势太大,她只带了蓉锦和画屏,邢修业带了小郑子,一行人乘了两辆马车便出宫了。
皇家马场与皇宫相距不远,一路上走的御道,也没什么市井热闹好看。一刻钟之后,众人下了车,马场的管事早得了信,牵着两匹汗血宝马候在场外。
原身是会骑马的,身为女子,体能天生比男子弱,但她偏偏又是郢朝未来的君主,必须样样都比旁人强才可服众。幼时君婈与邢修业不仅一起上学,还跟着武状元一起学武,骑马、射箭等均有涉猎,而且成绩不俗。
只是八岁之后,她被太傅单独传授治国之策,武艺也转由内卫统领负责教导、且在十二岁时停了下来,如今已有六年没有骑过马了。
别的不说,不管原身骑术多么高超,现在的君婈毕竟是第一次摸到马鬃,就算有记忆在,她还是有些发憷。
牵过白色骏马的缰绳,她转头望望意气风发的邢修业,有些欲言又止。
邢修业察觉到她的目光,询问地看过来,君婈故作沉yin道:“我……有几年没有骑马了,有些生疏。”
邢修业拿着马鞭走过来,“那微臣先带着陛下绕几圈吧。”
君婈正有此意,闻言点了点头。她一脚踩上马镫,试了几次力都没上得去。西域宝马高大得很,马肚子都在她腰处,要上马着实不是易事,尤其对于没什么经验的她来说。
然腰上忽被一双大手圈住,屁股还被推了一把,她终于跨上了马鞍,还没来得及惊愣于自己被吃了豆腐,邢修业便相当潇洒地坐在了她的身后。
嗯?不是牵着缰绳遛弯吗?
“陛下坐稳了。”邢修业双手绕过她扯住缰绳,两腿一夹马腹,骏马便撒开蹄子慢跑了起来。
尽管垫了马鞍,可是马上还是颠得很。初时君婈不太适应,身子左摇右晃的,时不时和身后邢修业的胸膛撞在一起。邢修业用有力的臂膀圈住她,在她耳边带着笑意问道:“陛下果真是生疏了,从前可是胆子大到敢一个人骑着马去猎兔子呢。”
君婈耳朵被他的气息喷得有些痒,心里也有点气,不由就憋了一股劲。她摸索着平衡,寻着记忆里那种临风驰骋的快意,伏低身子,目视前方,手也按在了辔头上。渐渐那股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感到越来越轻松自在。
“邢修业,你敢不敢跑快点!”胆子大了,她也挑衅起来。只闻耳畔轻笑一声,邢修业的声音带着张扬的少年气:“岂有不敢,陛下看好了。”
语毕就猛地一拍马tun,骏马嘶鸣,唰地加快了速度,不一会儿就驮着二人跑出了一箭的距离。
皇家马场不比现代的那些跑马场,并非像跑道一样,而是一片巨大的草地,广阔无垠。跟封建君主制下的奢靡相比,现代的那些有钱人真是弱爆了。
蓉锦等人不会骑马,在马场入口的凉棚里候着,而马场的随从们原本骑着马散在四周,是为了保护贵人们的安全,眼见着骏马狂奔而去,他们尽力追赶,却哪能赶上皇家御用汗血宝马的脚力,不一会便被远远甩开。
迎着凛冽却清爽的风,君婈放开喉咙大喊了起来:“啊——”
这段时间的压力、面对未来的紧张,还有种种不良情绪都在这样的放肆呐喊中消散殆尽。邢修业也爽朗地大笑起来,声声颤动从他的胸膛传递到君婈的后背,让君婈也被他的笑所感染。
她回首望他,正好对上他垂眸的视线,二人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久违的洒脱和肆意。
“阿婈,你能这样笑真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呼啸刮过耳畔的风声中似乎有少年的低语,君婈心念一动。这个称呼,真是很久没有听到了。
疾奔一阵,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侍从都已不知所踪。两人骑着马踱步,一时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