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达同样是被食物的香味唤醒的,当他睁开眼睛,看到的却不是龙纤或亚敏,而是一个身量更高、拥有宽肩窄腰的性感男子。
「醒了?那吃饭吧。」不似龙纤与亚敏的细心,男子随意的将小餐桌放上床,然後将装着早餐的藤蓝扔进伊达怀里。男子推开木屋的窗,让凉风吹进房间,用腕上的皮绳将一头艳红长鬈发随便紮起。「或许龙纤跟你提过,我是食魔之妻,蓝斯。」蓝斯靠在窗边燃起一根菸草,漫不经心的抽着。
「啊,你好,」面对与龙纤亚敏全然不同性格的人,伊达有点手足无措,「我是伊达……」
「我不在乎。」蓝斯打断他,「如果你不打算留下来,你的名字对我而言毫无意义。」伊达愣住。蓝斯吐出烟圈,继续说:「虽然龙纤绝不会希望我跟你说这些,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无论你选择留或选择走,事情都不如你所想的简单。」
蓝斯的语气彷佛将伊达当作笨蛋,这让伊达有些生气:「我当然知道,龙纤告诉过我……」
「哼,那麽他是否告诉过你,离开这里的双性人被再次献祭的机率接近全部?」蓝斯看他的眼神充满嘲弄,「他又是否告诉过你,食魔真正长成什麽样子?」蓝斯嗤笑,「龙纤不告诉你,是为了让你能心无罣碍的做选择,呿,哪有这麽容易?」蓝斯走近床边,拉过一张木椅坐下,「龙纤是个无可救药的浪漫者,他或许认为你选择走,并不会成为那绝大多数;你选择留,则总有一天你会和我们一样爱上那群食魔──可我最不相信的,一是机率,二是人性。」蓝斯的绿眼睛穿过指尖的烟雾,目光不知落在何处。
「……所以,你想跟我说什麽?」伊达挺起身,有些防备。
「这个嘛,」蓝斯深深吸了一口菸草,「告诉你实情,也避免你对我夫君有太多美好的想像……或许你见过了?毕竟这座湖里就有两个。」
两个?伊达响起昨夜见到的人鱼与神秘男子。
「我昨夜确实见到了一个美丽的人鱼和一个苍白的男人。你是指他们?」
伊达的问话让蓝斯大大翻了白眼。
「那确实是食魔,不过是伪装後的样貌。」蓝斯露出一抹邪气的笑,看起来性感又恶意,「你要是见到他们真正的样子,吓都吓跑了,遑论被他们压着干。」蓝斯瞬间收起笑容,「他们不显露真身对你是好意,不过那同样会吸引一群白痴又无知的双性人。你知道吗,在你之前有两个家伙愿意留下来,但在看到食魔的真身时却毫不思考的拿出隐藏的武器攻击他们──是没成功,不过让我很不爽。尤其夫君还得忍受伤心,费力把他们送到其他世界。」
蓝斯说罢将菸头捻熄在杯碟上,等待伊达两难的崩溃或是恼怒的反驳。
伊达确实低头仔细的思考,然而他并没有出现蓝斯预料的状况,反而认真询问:
「我……能看看他们真实的样子吗?」
蓝斯倒是没想到会这麽发展,不过这恰是正中下怀。「唔,行。」他走到窗边,用下巴示意伊达也过去。「那两个不会总是待在湖里,不过只要妻子一叫喊,他们会用最快的速度回来。」蓝斯有些不耐烦的解说,接着朝底下喊:
「大乌!小美!我正在找你们!」
如同蓝斯所言,湖面一开始仍然平静无波,但在蓝斯点燃第二根菸草不久,有道流线型的身影在水底下快速朝他们游来,那是昨夜见到的人鱼。
那人鱼依然是俊美无俦的模样,他游近窗边,全黑眼瞳里满是疑问的看着蓝斯。
蓝斯朝他露出不羁的笑,托着腮问:「大乌呢?」
人鱼闻言似乎有些烦躁,他恶狠狠地用强壮的尾巴用力拍了一下水面。
不久,湖水开始向湖心逆时针流动,湖泊出现了一个大型漩涡,而伊达昨夜见到的苍白男人也现身了。
「……怎麽了,蓝斯?」被唤作「大乌」的男子声音低沉而语气轻柔,他像是在水中漫步一般优雅而缓慢的移动到小木屋窗前。
蓝斯呼出烟雾,朝伊达偏了偏头,「我想让他看看你们真实的样子。」听见他的话,人鱼与男子对视一眼,似乎有点为难。
「蓝斯,现在或许还不是时候……」大乌犹豫地说。
「那何时才是时候?等你们再被刺个几刀?」蓝斯挑眉,「而且这是我的愿望。和你们结婚的时候,不是说只要是我的愿望,都会尽力实现吗?现在不愿意了?」
蓝斯的咄咄逼人让大乌与人鱼有些慌张,「当然不是!」大乌急忙辩驳,小美也跟着摇头。他们又再度对看一眼。终於,大乌说:
「如你所愿。」
话音刚落,伊达就见大乌的相貌开始急速变化──原先的硬刺黑发开始往脑袋里缩回,露出光滑惨白的头颅,双颊与眼窝凹陷进去,眉毛消失不见,嘴唇两侧出现缝线似的连结痕迹,当他张开嘴,会看见里头一口黑色牙齿;大乌由水里「站」起身,结实的腹部之下竟是十条树干般粗大的黑色腕足!
这不到三秒的变化过程让伊达呆愣,下巴被蓝斯抓住,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