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起吃过饭,一起看过一场电影,也一起像其他情侣一样漫步在街道上。
孟遥始终保持着微笑,可是她的眼里,始终没有他。
他知道她很好,温柔、体贴、得体,从未有过的想要靠近一个人的冲动。
可是他也知道,她不会喜欢他。
至少,目前不会。
所以那天她跟他说抱歉,他早有预料。
没有纠缠,是想着来日方长,只要她始终是一个人,他总有机会。
他习惯于这种缓慢而长情的生活,亦如他二十年来从不间断的学琴和练琴。
可是很显然,他已经没机会了。
阮明和谢聿成留了一会儿就走了。
走时阮明悄悄在孟遥耳边说道:“你快点醒来好不好,有这么一个大帅哥在都不告诉我,枉费我一直想着给你介绍对象!”
一开始她也有些措手不及,可是后来很快又适应。
她也明白孟遥为什么一个也看不上了,眼前这么一个极品男人在,寻常男人又怎么会放在眼里。
就是谢聿成……
虽然也足够优秀,可是两相一比较,当真不是孟遥会喜欢的样子。
病房里又只剩下了两个人。
孟遥还在安睡,医生过来检查了下,让护士更换了一下药瓶。
孟遥的热度退到了三十九度下,虽然还有反复,但终不如一开始那么危险。
费明议期间接了好几个电话,离开两天,工作忙成一团。
家中也打来了电话,打电话让人将孟遥转入军-区医院,到底惊动了一些人。
太阳渐渐下山,夕阳从窗口照入,落在孟遥的身上,洒下一层安宁的光。
费明议怕她刺眼,又把窗帘拉了拉。
下午时候孟遥工作室里的员工过来看望了一回,怕打扰正在工作的费明议,稍微看顾了一下又走了。
他公司的人也来过,这些年他投资、做进出口,摊子铺得大,钱挣得多,事务却无比繁忙。
此时刚刚得以歇息,一看时间,已经晚上五点半。
外面传来说话声,一个听着是小恬,一个声音利落明朗,倒有些陌生。
想着是她的朋友来了,费明议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病房门被推开,小恬和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走了进来。
女人披着大波浪,人很高,身形稍稍有些丰腴,看得出的风情和豪气。
“这是昭姐,孟姐的朋友。”
“这是费先生,孟姐的……朋友。”
小恬给两人互相介绍着说。
费明议朝她点了点头。
昭姐看着他,却突然的说道:“你不是照片上的那个人么?”
费明议顿住。
“是你,是你了!”昭姐却更加笃定,“你来过我的理发店!哪年来着?七年前还是八年前?”
昭姐,正是当年那个理发店老板娘。
昭姐又陷入茫然,她刚生娃孩子,高龄产妇,现在整个人都有点糊涂。
“怎么回事?”小恬有点分不清状况。
费明议也有点疑惑。
昭姐一拍脑袋,终于想起来了,“七年前!在西城!你和你的朋友来过我的理发店!那年小妹刚上大学,在我店里打工!”
费明议听着,整个人怔住。
七年前的一个傍晚,她正忙着,看到在她店里帮忙的小妹突然跑了出去。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时正在忙,也就顾不上什么。
结果等她忙完很久也不见小妹回来,她就出去找了找。
然后,她就看到蹲在外面无人的角落里哭得伤心欲绝。
她从没见一个人这样哭过,那么悲绝,那么无助,就像心上的弦一根根绷断。
走过去一看,发现她手上紧握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竟然是刚才来店里的一个男孩。
每天来她店里的男孩子都很多,可是刚才那个还是被她留意到了。
那人插着裤袋,长得难得的好看,可是神情始终淡漠。其他几个都围着他转,都是看得出家世不一般的孩子,于是这人就显得更为特殊。
只是她没想到她竟然会认识他。
她问她:“那个男孩是你认识的人吗?”
她含泪点头。
她问她:“你很喜欢他吗?”
她不回答,眼泪却一行一行掉下来。
她就又问:“为什么不认呢?”
她流了半天泪,最后只像是耗尽了毕生力气般的回道:“时过境迁,不敢认了。”
已经时过境迁了,于是不敢认,不能认。
哪怕站在咫尺,也只是戴上口罩,只作不识。
她知道她满身故事,可是她从不说,她也就从不问。
可是她也早就看出,她虽然已经落魄,可是看得出的原来家境优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