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你别那样看着我,我不是说你对我有别的心思,只是刚才你嗅的那一下太猛了,再加上你体内的引子分量比较足。总之呢,这是一种能让人彻底迷失自我的东西。若是长久地用下去,你看上去虽然没有异常,却会像大力那样只对我忠心,不,说不定更糟糕……”
“听起来很危险啊。”赵未阅遍宫中收藏的各种典籍,对药石之道颇有研究,这种能蛊惑人心的东西只在民间话本上读到过,从没想过会真实存在。
“不知道温乾从哪儿弄来的,每天加在我的饭菜里,我找人帮忙看了,说是能让我有一种特别的气味,也没什么毒性。平常闻不出来,需要一种‘引子’才能奏效,那‘引子’无色无味,许是在温乾寿宴那天掺在食物里让你服下的——所以殿下,”温初月直了直身子,正色道,“你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中了杀招,有人想要通过我控制您,而我则可以在其中周旋,保你江南之行平安无虞,这个条件如何?”
“听起来还不错,”赵未抬眼直视着温初月,好似丝毫没怀疑他的能力,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那你又想从我手上得到什么呢?”
“一个凭依,一个庇护。您也知道我在温家能依仗的只有温烨,很多事情都束手束脚的,我只想我需要的时候,您可以出手帮我。”
“就这么简单?”赵未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既然如此,何不让我帮你脱离温家。”
“就这么简单,离了温家可就少了许多乐趣,”温初月慢悠悠道,“我怎么舍得离开温家呢。”
“成交,”赵未看着他脸上意味不明的笑容,“我也想看看,你到底想做什么。”
江南的雷雨季还未过去,夜里忽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四殿下的船虽然体型庞大,也架不住暴风雨,小幅度地摇晃起来。赵未被晃醒的时候发现隔壁温初月房间还亮着灯,担心他晕船,起身敲了敲他的窗,关切地问道:“初月,怎么了?”
温初月房里所有的蜡烛都亮着,他撑着胳膊坐在桌前,只在窗上投射出一个剪影,略显疲惫的声音从房中传来:“没事,只是有点想念我家的猫了。”
还有我家的忠犬。
温初月出来了半个多月,却还是保留了住在别院时的习惯,会习惯性地朝身侧伸出手,若是在别院,就会有一杯温度适宜的茶被人平稳地放在手心里,可在这里,只有牛大力不明所以的傻脸,或者一片虚空。
他时不时会想起别院那少年面无表情的脸,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把桃子喂胖,有没有按时吃饭,一个人是否会觉得寂寞,是否会想念他的主人。
赵未打了个哈欠,道:“原来你还养了猫,我就是担心你晕船过来看看,没事我就回房了。”
温初月:“殿下,我们江南人一般不晕船。”
赵未一拍脑袋:“对啊,我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回去了,你也早点歇息。”
等赵未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了,温初月从房中摸出一副纸笔,写下了有生以来第一封家书。
第25章 崖上苍松(7)
小梅收到信之后差点原地摔了个跟头,温初月托人送回来的东西,除了给阮慕阳的一封封装完好的家书之外,还有给小梅的一封信——其实说是“信”也不太准确,因为那就是一张皱巴巴的纸条,而给阮慕阳那封家书一点褶皱都没有,甚至还带着点淡淡的幽香,差距之大,实在是令人心寒。
里面的内容也极其简单,只有寥寥五个字:慕阳可安好?
他在家书里虽然也详详细细问了,但想来阮慕阳是不会对他说实话的,多半是些“甚好”、“主人切莫挂心”的场面话,才多给小梅写了张字条。
当然,温初月这么做并不是出于所谓的疼爱和关心,只是为了收获绝佳的游戏体验而完善的细节,毕竟他那些扭曲的快感全部都来自于他亲手布局的游戏——但他并不否认这么做还出于一点点想念,小猫小狗相处久了都有感情,更何况还是一个熨贴又乖巧的人。
至于阮慕阳是否“安好”这一问题,小梅认为这是个关乎哲思的深刻问题。
阮慕阳好是好,身体越发结实了,个子也高了些,袖口又短了些,脸上的表情也丰富了,昨天打照面的时候冲小梅微微一笑,害她心脏狂跳老半天。别院里不管什么时候去都是整整齐齐的,跟温初月在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和那猫似乎也更亲近了。
只是阮慕阳天天去龙武营的演武场,每日天不亮就去,天黑了才回来,小梅鲜有能见到他的时候,昨天早晨去喂猫的时候阮慕阳还没走,这才见了一面。
入夏之后阳光很毒小梅是知道的,可她不知道一个人能在短时间内黑成那个样子,夜里能叫三步之外的人看不见人影。所以,小梅心脏一顿狂跳有一小部分是出于他脸上罕见的微笑,剩下那一大部分则是被他的肤色吓的。
所以结论是,阮慕阳好虽好,却没有完全按照温初月预想的轨迹发展。
虽说男子汉大丈夫晒黑一点本没什么关系,但若详细说明,就得把他和梁皓那莫名其妙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