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泽明已经不是去之前的小孩子了,怎么会任由你们担心,放置不管呢?”他摩挲了两下她的肩,安慰着。
她闻言摇了摇头,“我太了解他了,他就是不想回来。当初我送他去北境不过是想锻炼他的心性而已,想来,他的心性不仅锻炼成熟了,而且......”
一滴泪水从她眼眶里落下来,只听她补充道:“而且,恐怕他已经被军队的氛围同化了。这次发生战事,刚好如了他‘好男儿’的愿,怕是不赢得这场仗,他是不会回来了。”
沈砚蹙起眉头,转身便往外走,“我去给聂将军传信,让人将他打晕了送回来。”
“不必了。”她突然制止道。
“不必?阿茴,你可想好了?战场凶险,一个不小心便会丢了命去,岳丈岳母可受不了这种打击。”
阮清茴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道:“之前,我已经擅作主张抉择过一次他的人生了。这一次...”
“随他去吧。”
沈砚没再说话,他明白阿茴其实一直无法释怀殿试一事,她一直对阮泽明心存愧疚。
那年,她迫于大臣压力,不得不亲手摧毁了弟弟的理想抱负。而今,她绝不会让此事再此上演。
其实,不仅是阮泽明逐渐成熟了。阿茴也终于学会了放手,让弟弟独自面对风雨。
*
张承与李若之二人即刻启程前往北境,沈砚亲自去送的他们。
往后除非重要的战事,如何作战就不必请示于他了,因此这二人到达北境之后,连劄子都一下子少了好些。
忙了近十天的沈砚终于得空喘了口气,前些日子因处理战事,连头疾都发作了好几次,每次都是强忍着继续庭议、继续上朝、继续处理政事。
趁着这几日事务少了些,沈砚好好补了顿觉,而后让nai娘将小皇子抱了过来。
几日不见,小皇子长胖了不少,对着他咿咿呀呀的笑。
果然还是孩子最能治愈父亲,一见到小皇子的笑,他顿觉身体都轻松了不少,抱着他来回踱步,就是不肯放下来。
一旁正在做功课的小公主从课业中抬起头来,撅起嘴哼了一声,“爹爹有了弟弟就不喜欢我了。”
“怎么会呢,爹爹还是比较喜欢你的。”他一边抱着儿子,一边哄着女儿。
小公主哒哒地跑到他跟前,张开双臂,“那我也要爹爹抱。”
沈砚宠溺的笑了笑,将小皇子递给nai娘,然后蹲下身双手穿过她腋下,倏地去举起来转了个圈。
“怎么样,爹爹是不是更喜欢你一些?”他抱着女儿捏了捏她圆嘟嘟的脸。
小公主咯咯地笑,抱着他的脖子在脸上蹭了蹭,“我就知道爹爹最喜欢我,那爹爹得答应我,就算弟弟长大了比我更聪明更出色,爹爹也要更喜欢我。”
一番话逗得沈砚乐开了怀,大笑两声,“这话可千万别让娘亲听见,否则娘亲会教育你的。”
“这是我和爹爹之间的秘密,我谁也不说。”她伸出一只小拇指,又道:“爹爹与我拉钩,就算是答应我了。”
“好,我同夭夭拉钩。”说着,他正要伸出小拇指,门外却突然传来周全安的声音。
如上次那般,急促又颤抖。
沈砚的笑脸僵了一瞬,缓缓敛去,将小公主放下来,一步步走向他,“去文德殿说吧。”
第55章 低谷。
阮清茴午后醒来, 正坐在妆台前梳发。
青鸾将珠钗一个个插上去,她便拿起妆台上的耳坠,自个儿对着镜子穿进耳洞里。
“娘娘!”
周全安突然慌慌张张地从门外跑进来, “娘娘!陛下突发头疾, 晕过去了!”
耳坠子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她倏地转过头, 双目圆睁,“你说什么?”
话音刚落, 不待他回答便立即起身让青鸾备辇, 周全安便在路上将整件事情解释了一遍。
今日午时北境传来急报, 说是前日李若之带领一万将士追击敌方已经撤退的军队, 没想到中了敌方的计,遇到了埋伏, 冲出重围的仅仅一百人不到,剩余人数全军覆没。
沈砚在文德殿看到奏报时,当即气急攻心, 突发头疾晕了过去,此刻医官院所有的太医都已经赶了过去。
阮清茴赶到的时候, 太医正在给昏迷的沈砚施针, 她便在正堂等了会儿。
一炷香后, 柳掌院走了出来。
“柳掌院, 陛下情况如何了?”她急忙问道。
“回娘娘, 陛下此病来得凶险, 臣方才已给陛下施过针, 压是压下去了一些,可依然不见转醒的迹象。最多三日,若是陛下三日内无法醒来, 恐怕...”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阮清茴顿觉身子无力,连退两步,勉强扶着小几以作支撑。她摆了摆手,屋内的太医们便退了下去。
剩下还有一部分大臣站在屋内,是方才同沈砚一起在文德殿讨论军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