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知道骨鸟会变成男孩,那时他常在她袖子里睡觉,苏芝芝没觉得不对,怎么辜廷倒问得,好像她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没有,不存在的,她要理直气壮。
想到这,苏芝芝一点都不心虚,说:“是啊,”顿了顿,又说,“魏师兄的问题真多。”
骨鸟也莫名觉得不舒服,说:“你还有事吗?你落下的是什么东西啊,拿完就快走吧快走吧,你这神出鬼没是跟辜廷学的吗?”
苏芝芝:“……”
傻鸟完全没反应过来,还以为魏岸是魏岸,只是可能不对劲而已。
倒是辜廷,他以前答应过苏芝芝,不会擅闯云间阁,这次没有遵守诺言,虽然有借口掩饰,也不光彩。
他走上前,拿走案上杯旁的一块玉,再颔首时,整个人恍若魏岸一般温良,只说:
“师妹,注意避嫌。”
骨鸟不乐意了:“诶不对啊,你们这孤男寡女的,也在一起喝酒,怎么不说避嫌啊?”
苏芝芝皱眉掩住眼睛,骨鸟这张嘴啊!
为防止辜廷真一个不爽灭了骨鸟,苏芝芝只好开口:“他年纪小,不懂事。”
骨鸟:?
他自己想,原来他年纪还算小啊?
辜廷又瞥一眼骨鸟,他眼珠子极黑极深,这一眼,颇有震慑,直叫骨鸟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他搓搓手臂,小声嘀咕,却不敢再出言不逊。
说到底,骨鸟还是怂。
辜廷似乎确定骨鸟没威胁,又拾起笑意:“不碍事。”
总算等辜廷离开,苏芝芝呼噜呼噜骨鸟的头,语重心长地说:“半大小子了,你要有点自觉啊。”
她眼尾上挑,眼睛带着浅浅的笑意,话是这么说,却没有多少指责之意,好似骨鸟确实是个需要被包容的孩子。
骨鸟“哦”了一声,最终,还是接受住到偏殿的事实,只是看起来有点不开心。
半夜,苏芝芝房门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她打开一看,骨鸟卷着铺盖,坐在她门前,认真地和她讨价还价:“我总是睡不着,不和你同个房间,我睡你门口总可以吧?”
说着,他连忙抱紧一个枕头,眨巴着眼睛看苏芝芝,这副呆呆的模样,和骨头时如出一辙。
见苏芝芝没反对,他立刻得寸进尺:“说真的,我到修真界就和你在一块,你看我多突然变成人,总该理解一下我吧。”
“或者我们换位思考,你要是某天也变成一只鸟,我作为骨头鸟总该照顾你是不是?”
苏芝芝揉揉额头:“你想说什么?”
骨鸟可怜兮兮:“等我睡着再关房门好吗?”
苏芝芝:“……”
这是哪来的粘人鸟!
她盘腿坐下:“喏,我就坐这,你睡吧。”
今晚无月,星子很多,闪烁之间,在漆黑中撞开一个个小口子,苏芝芝盯着其中一颗不明不暗的,略略出神。
没有灵力,整个修真界一蹶不振,本以为辜廷失踪,但他就在她面前。
她不明白辜廷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取走灵力魔气的动机,最主要的是,至阳之魂不是还在她身上吗?如果他需要,取走就是,反正她最开始的目的已经达到,从不得不被带去飞天境的困局中脱身。
但辜廷,到底想做什么呢?
想着想着,苏芝芝也有点困意。
突然,她听到骨鸟在嘀咕:“这儿没有你袖子里舒服啊。”
苏芝芝指尖点了点,一个取物术捏成,屋中一件不常穿的外衫被她拿在手中,她把外衫丢给骨鸟:“袖子借你用。”
骨鸟的眼睛瞬间亮晶晶的。
他把头钻到宽大的广袖里,在廊下打了几个滚,过了会儿,头发乱糟糟地从衣物里钻出来,小声问苏芝芝:“你不会丢下我不管吧?”
这句话问得,可不像他,他明明是任何时候都会有“本大爷超厉害”的自信。
看来还是因为突然变成人,他心里还是没底,难以适应。
苏芝芝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善解鸟意的时候。
她忍不住笑出来,说:“放心吧,丢下你不管前,总要让你结成空间的秘密留下来。”
骨鸟一愣:“天生的,我是天生的!”
苏芝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骨鸟:“那我不管,反正老天偏爱我。”
吵了会儿架,熟悉的感觉回来了,骨鸟抱着衣服,灵动的眼睛到处转着,终于想起什么,说:“对了,那个魏岸好像有点问题,我感觉,他对我有恶意。”
这得多迟钝,等到现在才发现。
苏芝芝无语望天,告诉骨鸟:“他就是辜廷。”
骨鸟:“???”
他猛地跳起来,因为惊骇,两眼瞪得圆圆的,动作幅度太大,一惊一乍,叫苏芝芝吓了一跳,往后一仰,后脑勺猝不及防“咚”地声撞到门框。
倒是不疼,就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