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的日子,圆明园里太平无事,皇后心情亦不坏,直到五六天后来了月信,面上才藏不住几分失望,让妙芙看着心疼。
她知道,娘娘来了月信,也就意味着之前与皇上的缠绵都没能换来老天爷赐子。
更意味着皇后要再次期盼,而期盼之后等待的,极可能是又一次落空,如此周而复始地折磨人心。
好在皇后自己也看得开,如今没了儿子,固然依旧伤心欲绝,但肩上的确少了很多负担。
她已经很久没纯粹地享受夫妻之间的情意,没有了皇嗣的牵绊,他们仿佛又回到最初的时光。
但这样的消息对太后来说,是十足的失望。
皇后已经七八年未再产育,之前谣传她曾一度避孕,如今这一个月一个月的希望落空,她更加坚信皇后难再有子嗣,那也就意味着,后宫的女人们会为了自己的儿子将来能继承大统而明争暗斗。
若是闹出一桩桩笑话,若是后宫不宁,她如何对得起先帝和孝敬皇后的托付,安颐曾是她最大的宽慰,如今却成了最大的失望。
转眼已是四月天,春末夏初的时节,内务府为各宫统一添置了新衫,妙芙这些体面的宫女,也会换上新衣服。
如今千雅也是个体面的宫女了,但私下她对妙芙经常没个正经,见妙芙穿上新衣服,打趣道:如今你也大了,个子高了不少,越发漂亮了,也不知道将来要便宜了哪个小子。
妙芙摸摸自己的脸颊,赧然道:不要胡说。
话虽如此,哪有女孩子不希望自己变得漂亮,妙芙也知道自己好看,可她觉得她这个年纪最多是顺眼清秀些。
女人家真正的美,就该是皇后娘娘那样。
不论是容颜身材,还是待人接物的神情姿态,妙芙常常想,果然皇后是人中之凤,这世上怕难再找出第二个如此完美无瑕的女人来。
她心情极好地往长春仙馆去,身上穿着桃红色的新衫,穿梭在绿荫葱葱的园子里,也是一道亮眼的风景。
可风景本身并不自知,这会子她迎面遇上圣驾,无处躲无处藏。
算算日子,她有七八天没见过皇帝了,皇后明知道妙芙害怕上一次的事而故意躲着皇帝,对她来说谁伺候都一样,就没强求妙芙非要在跟前。
于是这七八天里皇帝但凡到长春仙馆,都不曾见妙芙。
上一回不过两三天没看到,见了面就问是不是被撵出去了,今天这样撞见,也很新鲜。
原本路上遇见什么宫女太监,皇帝都不会多看一眼,今天妙芙的新衣裳亮眼不说,上次的事和之后数日不见,让他饶有兴致地命吴总管停下肩舆。
妙芙小小地缩成一团,皇帝居高临下地问道:你是故意躲着朕?方才远远看见,朕还以为你要一头钻进树丛里去。
妙芙刚才真的打算躲起来,可惜身上的新衫,怕被树枝勾破,没想到还被皇帝看在眼里,羞得她恨不得钻进地缝去。
弘历道:朕答应皇后不再欺负你,你往后别见到朕就躲,皇后也会觉得尴尬,记着了?
是。妙芙好容易憋出一个字,原来她自以为聪明,不想上头都看在眼里。
圆明园中没有高墙阻隔,视野开阔,隔开老远的地方,傅恒带着人巡查至此,看到圣驾在这一处,边上站了衣衫鲜亮的年轻女子。
傅恒的属下笑道:不知哪位娘娘,又在路边等皇帝,这些娘娘们尊贵是尊贵,可也怪辛苦。听说那位娴妃娘娘,就总在园子里到处晃悠。
傅恒睨了那人一眼,毕竟他的姐姐是正宫皇后,那人也自觉失言,赶紧闭嘴退下去。
而傅恒看了又看,并没有认出那女子就是妙芙,看着来不及赶过去向皇帝行礼,就带着人走了。
皇帝这边与妙芙分开后,是去勤政殿办正经事。
且说准噶尔部,从康熙爷至今几十年累年战争,耗费无数军饷人力,依旧没能赢得太平。
这几年噶尔丹的继承人策凌有求和之意,朝廷正忙于筹备议和之事。
而今早准噶尔送来文书,请旨以泰山为界重新划分他们的领土,大臣们认为这将大大推动议和的进程,皇帝却三思不决。
这日下午,吴总管走了一趟长春仙馆,不多久后,皇后就派王桂到园子里找寻傅恒前去说话,待傅恒匆匆赶来,妙芙刚刚沏好茶水,客气地说:
大人,娘娘在里头等您呢。
然而傅恒乍一眼看到妙芙身上的新衫,分明记得上午在园子里遇见皇帝停下来与路边的人说话时,那个女子也是这一身桃红,再仔细想想,个头身量也仿佛差不多。
他下意识地朝四周看了看,普通的宫女都是统一的宫袍,至少长春仙馆里,只有妙芙这么穿。
富察大人,茶要凉了。妙芙端着茶在门前,一手打起帘子,满面笑意,大人这边请。
傅恒点了点头,无声地进了门,可忍不住还是多看妙芙一眼。
直到听见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