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熠伤到了筋脉,完全修复好几乎不可能,但恢复到能正常生活的程度是没问题的,只是恢复期很长。
他开始时吃药,复健,做针灸还很积极,后来为什么自暴自弃了呢。
大概是宴会上,不懂事的某个世家子弟提到了想听他弹奏一曲,他做不到,又或者他意识到他没了他唯一的引以为傲的优点,即使恢复正常了能如何,他也成不了一代名家了。
钟离熠拒绝了后来的治疗,很长一段时间他都窝在君悦阁醉生梦死,后来洛书颜实在看不下去了,趁着他喝醉了,连夜把他绑上了前去北州的马车。
钟离熠醒时人已经在离京城百里外的地方了,马车速度很快,他伤了的那只手被锁在马车壁上,另一只完好的手旁边放着洛书颜的亲笔信。
信上大概的意思是,若是他想逃,就把他认为的那只废手砍了,若是他还想留着手,就安安稳稳的去北州历练,那里会有人教他做事。
刚到北州的前几天,钟离熠依旧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教他做事的人也不急着催他,对他有对主子的恭敬,但却没过分谦卑。
在北州的第五天,钟离熠才知道,这位教导他打理生意的人是秋凌众的继父,做事圆滑却又不失果断,八面玲珑却也不是没有底线,他不止负责北州的时尚产业,还负责统筹整个北方五洲的事务,忙的时候,真的没空搭理他。
倒是他熟悉的秋英,来看过他一两次,可秋英也忙,三大楼的事务也不少,一周后他几乎被完全遗忘了。
这里没几个人知道他是冥湘王府的二公子,他带着银质白边的面具,身份很高,时尚的人看到他会无声的跟他行礼,却没人围着他转。
洛书颜限制了他的消费,他没法醉生梦死,无聊了就只能呆在时尚的店里,那天时尚的成衣店到了一批新货,量很大,他名义上的师父也上了手帮忙搬货,丝毫没有大掌柜的架子。
他这位师父大名叫艾风,身量不高,但长得还算不错,三十出头,不算很显老。
钟离熠那天才知道,艾风左边的耳朵是听不见的,左眼也不好用,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
“耳朵是小时候发烧烧坏的,眼睛是年轻时不懂事伤着了,好在留了眼球,外人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年份多了也习惯了,不影响正常生活。”
钟离熠不知道说什么,若不是他特意观察了他,真的发现不了艾风左耳和左眼的问题。诚如他所说,残疾并不影响他的生活,他比健全人还要能干。
钟离熠有点理解了,他母妃为什么要把他送到北州来了,这个艾风,真的是对症下药啊。
他也不是一下子就想开了,只不过也没再虚度光Yin,白日他会跟着艾风在时尚店里学习业务,艾风不怎么爱说教,行动比较多,碰到实在难懂的,才会花时间跟他说一下。不知不觉,钟离熠自己也能独当一面了,他手还是不是很好用,但大多数时间并不影响他做事。
忙起来,也就忘了自己还有一只没恢复好的废手了。
艾风不藏私,把自己会的都倾囊相授,钟离熠开窍很快,他格局比艾风大,很快就让北州人对他这个新主子心服口服了。艾风抽空带他见了几个大掌柜,洛书颜把他扔到北州来是有意把他当继承人来培养的,大掌柜们知道他的身份,都没因为他年纪小而轻视他。
他在北州只待了两个月,快走的时候,遇见了艾语灵。
钟离熠最后分了大部分时间给三大楼,也不再有人带着他熟悉事物,他带着面具乱晃,看似毫无章法,但眼睛里看到的都是细节。
北州的君悦阁有着地方特色,喝的酒都是烈酒,姑娘们酒量都很好,来的客人常常是站着进来,躺着出去。
“我觉得,可以引进些小游戏供客人们玩。”
钟离熠突然开口,跟在他身后的管事明显愣了一下。
“小游戏,像行酒令那样的吗?”
钟离熠摇摇头。
“行酒令在京城都不流行了,你派人去博乐场学习学习,会有收获的。”
钟离熠的目光定在某个地方,那站了个个头不高的女孩,穿的不像君悦阁里的姑娘。她正拿着一包东西往一壶酒里倒,倒完后把酒壶递给了想她走来的侍者。
那壶酒随后到了二楼的包间里,正好在钟离熠面前被送进屋。
“这屋里是哪位客人?”
“这是红豆的屋子,应该是孙老爷。”
“孙老爷?”
“孙家百年前也算大家,只是到了这一代就只剩个庄子了,这位孙老爷院里已经有四五房姨娘了,还天天出来寻欢作乐,不过公子不用担心,红豆学过些武艺,他要敢来硬的,红豆不怕。”
君悦阁待遇好,姑娘也不似别的风尘女子那样等着金主临幸,她们若是遇到良人,不用赎金也可走出君悦阁,若是不想嫁,到了年纪后还可以到别的店里做工。
钟离熠听完管事的话后,扬着嘴角笑了笑,他让管事去忙自己的事情,独自一人下楼到角落堵住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