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泱试探性地问:“等高考之后,我们换个城市,不住这里了好不好?”
陆盈盈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带着她干什么呢?她想问,但面对着她的儿子,她问不出这样的问题。
于是陆泱直接问出来:“到时候我去哪里,你也会去吗?”他的目光几乎带着点乞求了。
陆泱走进电梯里,好像听到了王一浩吸鼻子的声音。他想,其实也没那么糟,这一切,也没那么糟吧。
陆泱哽咽着轻声反驳:“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陆盈盈用手掌支着脸问道。
陆泱走的时候,王一浩在门口目送他,眼睛都红了却倔着不肯掉眼泪:“哥,再见,祝你高考超常发挥,考上理想的大学!还有别忘了我啊!”
陆泱沉默了,过了许久,他妥协道:“妈妈,对不起……”
陆泱一副呆呆愣愣的模样:“我妈说今天无论如何也得把钱要回来了,家里连煮饭的米也没有了。”
在走到廖建国的家门口前,陆泱去便利店买了个口罩戴上,在附近的小餐馆点了份盖浇饭打包,翻出之前问到的廖建国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其中一个叼着烟摸了张牌,上下扫视了陆泱几眼,问他:“找他干嘛?”
陆泱之前做家教钱本来是一月一结,这一次王一浩的母亲提前把钱打给了他,多出两千块钱,陆泱本要打回去,那位女士却像是知道陆泱是怎么想的:“如果是别人给我儿子做家教,他离开的时候我也会多打钱,你不用有太大的心理压力。这钱算是感谢费,我周末的时候也很忙没空陪着他,谢谢你陪着一浩,给他补习功课。”
男人本来有些不耐烦,听到陆泱这么说也没忍心赶他走,打了张牌出去,说:“廖建国好久没来打牌了,也不知道是跑路了还是一直在家里待着,你要想找他去216栋三单元的9号看看,提醒你一句啊,那男的好像吸白粉儿,吸得人疯疯癫癫的,可小心着点儿。”
出了小区,陆泱到最近的公交车站坐车,在等车的过程中,陆泱算了算自己现在手头还有多少钱。
陆盈盈吃着吃着,没了动作,陆泱小心翼翼地喊她:“妈妈?”
陆泱愣了愣,他都忘了自己是明天过生,今晚过了零点,他就19岁了。
陆盈盈没有固定的工作,身上的钱时多时少,现在又染上了毒瘾,更是有进无出,陆泱不得不考虑更多,他赚到的钱,甚至撑不过他读完大学。
陆盈盈很少下厨,鲜有的几次都是在陆泱过生日的时候,她的厨艺一般,但每次她亲自下厨陆泱都会肉眼可见的心情愉快,她也就默认每年来这么一遭了。
第一次拨号没人接听,陆泱又拨了一次,响了十几秒有人接起来,语气凶恶地问:“谁?”
还是那棵大榕树底下,陆泱定睛看了看,没有看到廖建国。
陆泱猜想他也许是被债主追得连麻将也不敢来打了,看了会儿,陆泱走过去问那打着麻将的几人:“廖建国在吗?”
吃过了午饭,陆泱睡了个短暂的午觉,去给王一浩做最后一次辅导,王一浩很舍不得,十四五岁的男孩子,和大他几岁的家庭教师相处了几个月,就可以把他划进是很好的朋友的范畴。
对于还在读高中的学生来说,能独立攒下这样一笔钱已经很了不起了,但对于陆泱来说,远远不够。
陆泱下了公交,站在岔路口想了想,没有直接回家,去了之前找潘熊要到的廖建国的住址附近。
的刀子,她握着刀刺在陆泱的身上,同时也把自己扎得鲜血淋漓。
陆盈盈回神,问:“什么?”
陆泱叹了口气。
那男人听到,大笑出声:“半年之前借的,你还想要回来,做梦呢吧?”
陆泱感激地点头,听到后半句话眉头都没皱一下:“好,谢谢叔,我知道了。”
“没什么,”陆泱摇头,像是随口一问,“妈妈,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城市?”
陆盈盈想都没想,干脆地说:“没有。”她戳着面前的包子,把它戳得露馅,暗红色的豆沙从里面慢慢流出来。
他从上了高中就开始断断续续做兼职,做过钱很少只是单纯付出劳力的,也做过给人做家教这种付出脑力轻松一些来钱来得快点的,再加上之前大大小小的奖学金,加起来也有小五万了。
“您好,”陆
陆泱想了想,说:“宫保鸡丁和酸菜鱼。”
钱啊,钱,万恶之源。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
陆泱回头,同他摆了摆手:“也祝你考上理想的高中,好好学习,天天开心。”
陆泱还是之前的那套说辞:“找他要钱,我妈说他借了钱不还,拖了半年了。”
“嗯。”陆盈盈含混地答应下来,把那个包子戳得乱七八糟,“明天生日,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
“你不是要去读书吗?想去什么学校就去哪些城市啊。”她轻描淡写地略过了陆泱真正想问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