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夜空寒仍然跪在那里,古月歌离开了两个时辰,他就跪了两个时辰,司潋滟和青阳扶他起来他都不肯,而夜空影呢?自家宗主没有起来,他这个做下属的自然没有站着的道理。
夜空寒仍然记得,古月歌临走前只吩咐了司潋滟和青阳,却连一句话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由此可见,霍重华在古月歌的心目中,当真无可取代。也是,都愿意为了霍重华而断指了,他就是再糊涂也应该想明白才是。夜空寒就这样跪着,直到一道身影出现在他身后,将他卑微的身躯笼罩。他的微微一颤,身侧的夜空影下意识站起身,跪了两个时辰,双腿麻得差点站不稳了,他连忙稳住身形,看见果然是古月歌,旋即躬身向古月歌行了一礼:“魔皇。”
“嗯。”古月歌点了点头表示回应,而后看着前面依旧跪着人,轻声道:“怎么不理本尊?在生本尊的气?”
夜空寒垂下脑袋,声音略显低落:“没有,寒儿不敢。”说着,继续跪着一动不动来。
古月歌眼神示意了夜空影,让他退出去,夜空影自然会意了,他向夜空寒请示告退,夜空寒也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回应。待夜空影退到大殿外时,古月歌才移步至夜空寒身前,俯下身,伸出手,将夜空寒从地上扶起来。
有了古月歌亲自搀扶起来,夜空寒自然也不再倔着脾气了,他等的就是古月歌扶他起身。
古月歌道:“你我之间已不是那一层关系,即便没有本尊的允许,你也无需如此。”
夜空寒情绪低落,古月歌一语道破了他心中所想。他原本还以为可以自我安慰自我欺骗,跪在这里的感觉,就像当年成为古月歌的魔奴被他调教一样,没有他的允许,他就只能跪着。可是如今,古月歌这番话,却是要彻底断绝了他一切可能和遐想。
看着夜空寒聋拉着脑袋默不作声的样子,古月歌伸出手抬起夜空寒的下颌,让他看着自己:“好了,是他自己要走的,本尊不该冲你发脾气的。”
此番亲昵的举动,让夜空寒不禁心跳加速,已经好几百年,古月歌不曾如此亲近他了,他多么希望时间能就此定格。然而,他却不得不保持清醒,他回应古月歌:“不,是寒儿知情不报,让您生气了。”
古月歌仍然不放心:“那你不生本尊的气了吗?”
“寒儿没有生气,真的。您相信寒儿。”寒儿就是生自己的气,也永远,都不可能生您的气。夜空寒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那就好那就好。”古月歌明显松了一口气。可是夜空寒却分明注意到古月歌眼底的倦意,换作过去,他定是留下来陪伴他,如今怕是不能了。他向古月歌施了一礼,道:“月,那没有什么事,寒儿就先回玄夜宗了。”
耽搁了人家这么长时间,古月歌也不便作挽留,他应允了:“好,有何情况尽管联系本尊。”
“嗯,一定,月,那寒儿先告退了。”
……
霍重华醒来的时候,能明显感受到有些晃动,还有外面海浪的声响。此时的他浑身酸痛无力,Jing神状态非常不好,头脑仍然迷迷糊糊,他撑起身子,发现他正躺在一处小木屋里,他身上已经换上了一件灰色麻衣,而他上半身的伤已经被重新包扎,换上了一种紫色的草药。他明显闻到了一股不同于和田黑玉膏的药味,一种他没有闻过的一种紫色草药味。他紧拧眉头仔细回想,他似乎在催动法力使用时晷时,由于牵动到伤处,疼得浑身颤抖,当他抵达一处海域时,便没了知觉,直到现在醒过来。
当霍重华想要下床到外面一探究竟时,屋门却打开了,迎面而来的,是一股腥咸的海风味。进来的是一名穿着灰布麻衣的年轻小伙子,那人着装轻便,手腕脚腕处皆撩起一大截,面容和皮肤都呈现着黝黑和粗糙,一看就是常年风吹雨打日晒雨淋。霍重华注意到他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个三角形的玄色玉坠,此时他手中端着一碗汤药,再在进来后马上关上屋门。看见霍重华醒来双眼一亮,脸上一喜,来到霍重华床边,“公子,你终于醒了。”
“你是……”是亮魔族人?霍重华心中猜到。
小伙子回道:“我叫水生,是这附近岛上的居民,在出海打鱼的时候看见你昏迷在海面的浮木上,于是就把你救上船了。”
霍重华下意识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和衣服。叫水生的小伙子连忙解释道:“公子请放心,我只是帮公子把身上的伤处包扎,没有做其他非分之事。你放心,全程都是我一个人处理的,你身上的伤,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霍重华倒是听明白水生此话何意了。他身上的触目惊心的鞭伤和膝盖小腿上的淤青仍然未消,他的衣服都shi透了,全身上下都换了另外一身行头,或许连Yinjing处的奴印也被看得清清楚楚,顶着这样一副身体,难免让人有所遐想。他望向水生:“原来是你救的霍……我,多谢了,水生公子。”
水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憨憨地说:“我就一普通的魔民,不敢当公子,还是叫我水生吧!”
霍重华想了一下,道:“好,水生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