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旁,并没有接近少年。
花丛中的少年睁着一双大大的眼,涟起了一层水雾。「二皇兄……要走了吗?」
「嗯。」
「……何时会回来呢?」
「不一定。」
少年低下头,抚弄着花瓣儿。「外面……真的那麽好?」
轻轻一笑,回道:「好或不好,由你亲身体验吧。」
「我……我可以吗?」单纯的眼中有着好奇。
「一切,随你意愿。」甩甩袖袍,男子优雅地离开了。
随他意愿?
少年环视着御花园中百花齐放的景象。外面的花,是否也如御花园中的美?或,更有一种独特的绝尘气质?
二皇兄说,随他意愿呢。
「三皇兄,原来你在这儿?」一个比他更稚嫩的少年气喘吁吁的跑来。「你在这儿做什麽呢?」
豁朗地笑着。「漪,你说若咱们去宫外玩玩如何?」
稚嫩的少年歪着脑袋,不解。「宫外有什麽好玩的?不过……三皇兄去哪,漪就跟。」
「嗯……」
煦暖的春风,扬起两人华美的衣袍——
一出宫门,便看到宫门外的马车上有人在招手。
「主子,这边。」
梵雨与陆浚上前。
鸿罗兴高采烈地道:「好棒哦,我们又可以去玩了。」
「都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冰漓自马车内采出头,也是一脸春风。「咱等主子可等了大半年了呢!如今主子身体好了,自然要逍遥一番了。今早太阳未出,小鸿罗便将我从被窝里挖出来,忙着收拾东西。呵,这个心急的鬼丫头。」
「你自己不也一样?」鸿罗不满地嘟嘴。「焦急得连连忘东西,要不是我提醒着,你早就丢三落四的了。」
「但至少不像某人忘了梳头,出门後才知自己未扎辫子。」
眼看两丫头又要吵上嘴了,梵雨咳了一声,冷冷一瞥,看得两个丫头一身寒气,乖乖地闭上了嘴。
「主子,请上车。」搬下小矮凳,扶着梵雨上了马车。
马车极大,可容坐五六人,有着矮几跟许多暗格子,俨然是个样样俱全的小房间。
「主子,此次我们去那里?」在京城足足待了半年之久,真是快发霉了。鸿罗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此时马车内只有三人,而陆浚自然是那个赶马车的人。
翻阅着手中的书卷,梵雨连头也没抬一下。「西域。」
「耶?真的要去西域?」听说那里有许多的风情民俗,她们早就想一探其中韵味了。
「主子为何想着去西域呢?」冰漓不禁问。事实上这些年来,他们并未走遍整个中原,但,为何突然要去西域?难道……
扬起一抹冷酷的笑。「自然是……为了杀一人……」
「啊——?」两个单纯的小丫头一听不禁缩成一团,忽然觉得整个马车内寒气四窜,令她们想逃。可,能往哪里逃呢?
不敢再作声,两个心惊胆颤地瞅着她们的主子。以前从未觉得呢——主子好可怕——
梵雨微扬嘴角。
两个小丫头,总算是安静了。
盯着书卷,一行行的字模糊了起来。他露出残酷的笑。
冷炙——你以为逃得掉吗?
金鸾殿上,黄袍加身的梵云孤独地坐在龙椅上,早已退朝了,但他却全身无力地瘫在龙椅上沈思着。
小瞳瞅着主子的侧脸,着迷地盯着看。
沈思中的主子总是那麽的尊贵而脆弱,一国之君,却有着纤细的感情。
他知道,主子有很多种面貌,在大臣们面前,他是沈着稳重,是睿智贤明的君主;在二皇子面前,是个为爱落泪的多愁男子;在他面前,是个无理取闹的主子……
常常觉得奇怪,主子怎麽会有那麽多种性子呢?
终是忍不住了,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圣上,您为何……为何让二皇子走呢?」
沈思中的梵云幽幽回神,难得没有发脾气地回道:「他……素来不属於皇宫……强求不来的……又何必……何必……呢……」
咦?
小瞳不明白,主子足天子,是万人之上的圣上,想要什麽,他人谁敢拒绝?既使二皇子是圣上的弟弟,但只要圣上一声令下,他不得不留在京城……
没有再言语,静默缭绕……
外一章
夕阳如血,腥红,浸染了天边的云层,造就了一个血的世界。
大漠,黄沙滚滚,强风袭人。
坐在山丘上,咬着草梗,宿白鸟褐色的长发不羁地散着,随风飘飞。
眯眯眼,盯着那如血的夕阳,猛然将叼在嘴里的草梗用力地扯下,甩在黄土地上,用脚掌踩了踩,呼口气,拢眉抱头。
「他奶奶的,死猫仔——恨死你啦!」一连串的低咒闷闷地传来。好一会儿,他抹了把脸,平日爽朗的脸一片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