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阮母说起正事,道:“你们上个月领证了?”
顾南山不可能将男人的恶行公之于众,他是一名父亲,一名大学教授,也是一名要面对公众的艺术家,他不能让大家知道自己是受害者,讨回公道带来的结果远远无法弥补公开后对他生活造成的影响,再说……他是一个双性人,如果想要保有秘密,只能忍气吞声。
想来顾喜阮和他外婆还在外边,没回来。
见顾南山如此,阮母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道:“去吧,看你中午也不像要吃饭的样子,我难得来一次,今天就带喜阮去外边吃了,下午带他逛逛公园,你就不要操心了。”
又被掐断了。
说着,她一抬头,看到对面顾南山略显平淡的脸色。
他再次醒来时,窗外已经夕阳下沉,暮色四合,无端加重了人刚醒时分的茫然和寂寞。
顾南山拥着被子,无法避免又忆起了昨晚凌乱却滚烫的回忆。
“妈,想多了,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们。”顾南山站起身,笑了一下,语调还是温和干净的,道,“我昨晚演出有点累了,不能陪您,我想先去睡一觉,喜阮就麻烦你了。”
其实只有昨晚是个意外而已,顾喜阮从小到大都是他一个人带大的,他一直是个合格的父亲。
顾南山坐在桌子对面,有气无力地塌肩,颓丧地揉了揉眼,说:“昨晚……遇到点意外,回来耽搁了,谢谢您今天能来,也幸好来了。”
“但我上次跟秋秋聊天的时候听说,你这间房的房产证上,还没写她的名字?”
终究还是委屈。
阮母虽然为人刻薄,但偶尔能帮顾南山照顾孩子,应应急,所以顾南山一直对她表示感激,并无怨言。
就算知道了那个陌生男人是谁,顾南山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家里静悄悄的。
他趴在枕头上,抿抿唇瓣,说:“没关系,你是不是下周二回来?几点的飞机
顾南山在经历最初的委屈之后,现在郁闷爆了。
他睡了一觉,冷静不少,虽然不甘心,但心底已经清楚,受人奸污的事只能不了了之。
顾南山盯着手机,发了好半天的呆。
阮秋还披着白大褂,镜头晃动,一看就知道正风风火火走在路上。因为时差原因,那边是艳阳天。
顾南山微微压着唇角,没说话。
顾喜阮跳下椅子,走前顺走桌上半个削好的苹果。
顾南山真心道:“谢谢。”
阮母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也怕顾南山真的不高兴了,于是话锋一转,颇有点苦口婆心的意思:“南山,你别怪我们老两口这么多年来卡你们领证的事,我直说了,我们秋秋打小就没心眼,什么都不为未来着想,我们做父母的当然替她着急,你们在一起的时候,都还是半大的孩子,我和她爸简直气疯了,而且你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情况,家庭条件实在说不过去,还是个……那样的身体,有哪个做父母的,会忍心把女儿交给你?不过好在你现在出息,终于贷款买了套房,我们也看出来你爱秋秋的决心,你说,有什么会比一套房更能给一个女人保障呢?我和秋秋她爸对你是严苛了一点,但还不是为了秋秋好,有错吗?”
视频第一次被掐断了。
阮母放下水果刀,“哼”了一声:“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是这么带孩子的?放喜阮一个人在家睡一晚?他才九岁,你可真过意得去啊。”
顾南山不想再听这些车轱辘翻滚的话,现实如何,他早已看得比谁都透彻,他也不是怨天尤人的性格,加之今天身体实在不在状态,他只想快点结束这场无意义的谈话。
说到报复,天性纯良的男人做不出那种事。
阮秋活泼的笑颜占据了整个屏幕,上来就是快速挥手。“嗨!嗨!宝贝南山,刚刚在实验室里,不方便接电话,让你久等了,么么么~”
接起通话,屏幕亮起。
顾南山打了第二次。
顾南山转身捞起手机,趴在床上给阮秋打视频通话。
顾南山之后什么都不去想,回了房间后倒头就睡,直睡了个昏天地暗。
轻拍了两下,示意他先自己回房间玩一会儿。
听到阮秋欢快的声音,顾南山心里好受不少,但鼻子却有些发酸。
顾南山忽而感到一阵疲乏,他静默了片刻,耐着性子道:“秋秋上个月趁假期回国,只来得及跟我领证,还没来得及上房管局办手续……她的名字,会写的,她不是下周二要回来?我们等下周去办理。”
听闻这话,阮母身上的锋芒总算收敛了一些,不过嘴上还是不满地埋怨:“这孩子,不知轻重,分不清主次,有时间,肯定先上房管局办正事,哎,我说你,秋秋迷糊的性格你也知道,你竟然还由着她……”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屏幕上才姗姗来迟视频邀请。
他蜷着身在被子里拱来拱去,再探出脑袋时,露出气闷到通红的好看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