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全,不过任谁都听得出话里是什么意思。
祁浩渊看了眼顾喜阮,那眼神十分复杂,有愤怒、惋惜、失望,不经意间还透出一丝轻蔑。
顾喜阮拿到私人物品的第一件事,便是拿起手机给祁冉打电话。
他自言自语地又重复了一遍,很小声地道:“我当然是想爱他的……”
顾喜阮瞬间有种被抽了力气的感觉,他暗暗将背靠住了墙,脸色惨白如雪。
顾喜阮一路上收拾好情绪,傍晚到家的时候,意外发现客厅里站了不少人。一眼望去,眼熟的有祁浩渊和刘助理,还有三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祁冉一定全知道了……关于祁浩天造成了他父母双亡,还有他当初为什么接近祁冉……他从三年前开始就极力隐藏的秘密,还是被祁冉知道了。
众人在争论时,顾喜阮神色漠然,似乎对进出警局这件事无所谓,他只是不卑不亢地问一旁的女警员:“现在,能归还我的私人物品吗?”
可顾喜阮在听到警察说到翻阅档案时,脸色就已经变得苍白,脑袋里嗡嗡作响,整个人定在原地不得动弹。
顾喜阮的反应如此之大,十分可疑,祁浩渊几乎要认定他这是因为被拆穿而方寸大乱的反应了。就连警察的脸色都变了变,拧起眉显得更加严肃。
“太太,您回来了。”刘助理率先打了声招呼,但是看表情有几分紧张和尴尬。
顾喜阮愣怔了一下,道:“浩天已经安葬,有什么问题吗?”
想起曾经祁冉人前人后对他的评价,顾喜阮洁白的牙齿咬了咬下唇,眼尾有些发红,压抑住几乎盈满胸腔的失落情绪。
在一室的沉默间,警察轻咳了一声,提醒道:“顾先生,还请配合调查。”
直到顾喜阮的律师听到消息匆匆赶到,不顾警员阻拦,怒气冲冲进了问讯室把人带走。
…………
律师是个颇为绅士的中年男子,只是这时见到顾喜阮受到的不公待遇,也顾不得风度,直接指着相关人员破口大骂。
祁浩渊一顿,显然对顾喜阮的问题有些猝不及防。
午后温暖的阳光照拂,在顾喜阮清丽的脸庞上扫过一层金色的光晕,将轮廓线条糅合成漂亮的透明质感。
第二次重播依旧没通。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警察在一旁道:“我们正是接受了死者子女的委托,才来重新调查。”
即便顾喜阮现在很担心祁冉,很想去找他,但是理智告诉他,事情要一件件解决。
顾喜阮嗓音低浅,说到这,停了下来。
“你们这是侵犯人权!没有明确证据,凭什么要求顾先生配合问话!还一问就四个小时,审犯人呢?!”
顾喜阮不动声色地又扫视了一圈,却唯独不见祁冉的身影。不知为何,他内心里突然有些不安。
顾喜阮舔了舔下唇,声音低了几分,道:“况且,祁冉现在对我,早就没了年少时的迷恋和新鲜感,就算我一厢情愿,他也不会重新接纳我,他觉得我贱,是婊子,而我确实像,我还夺走了他最重要美好的一切。”
顾喜阮移开目光,装作没看见,此时已经知道来者不善。
“顾先生。”那个站在一侧的警察开口了,他双手交握在身前,面色有些沉重,道,“我们来,是想请你协助调查祁浩天车祸一事。”
顾喜阮只觉得心底有什么在被慢慢抽空。
警察直言说:“受死者家属委托,我们重新检查了失事的车辆,发现刹车片有被人动过手脚的痕迹,之后我们重新翻阅档案,了解到祁浩天先生是你父母那场车祸的肇事者,所以我们怀疑……咳咳……你方便跟我们走一趟吗?”
不过很快就被风打散。
“顾先生,你……”警察想要追问些什么。
顾喜阮神色如常,还是那种淡淡的清冷模样,问众人:“你们这是……”
顾喜阮只是恍惚了一阵,接着,他暗暗深吸气,挺直脊背,看向警察,嗓音低冷且坚定:“好,我跟你们走。”
当天深夜,城市里多数人都沉浸在即将跨年的喜悦中,但顾喜阮却在警局冰冷的问讯室里度过。
女警员看着顾喜阮的脸,失神片刻,接着连忙帮他打理手续。
虽然不知道往事是如何曝光于阳光下的,但既然祁冉此刻不在现场,顾喜阮隐约能猜到,祁冉现在对他恨极,并且有避而不见的意思,要不然也不会直接报警,用如此强硬的方式来了解情况。
直至最后一次——“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谁料这时,顾喜阮目光直直扫向祁浩渊,脱口而出:“祁冉知道这事吗?”
***
他是之前祁浩天雇佣的,专为顾喜阮解决各项法律纠纷。
可惜第一次没通。
刘助理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尝试了一番,终于默默偏过脸去。
首先,他要证明自己跟祁浩天的死亡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