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要回去了?”
周朗问这句话的时候翻开一本相册,宽大的相册摊放在膝头,里面是各地的风景照,教堂居多,他也看得最仔细。
段竟遥往浓醇的咖啡里加了五块糖,支着下巴搅动糖块,长长的睫毛根根分明,其内的眼睛如一点漆,藏着不与外人道也的心思。
“正在想。”
段川凌不遗余力的劝说他回去,段竟遥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去哪儿倒是次要的,天大地方哪个城市明文规定不许他去居住的,主要是就这么回去了,总算的哪里不是滋味。
周朗抬头望见段竟遥又往咖啡里倒蜂蜜,林总加起来的蜂蜜和牛nai比咖啡多许多,杯中混合ye体的颜色从纯黑变得浅淡的琥珀色。
“你不喜欢黑咖啡,为什么还要喝?”
“客随主便啊,而且你这里不是也没别口味么?”段竟遥捧起杯子喝了口,还是有点苦,又放了一块方糖。
周朗觉得他是这叫糟践,眼不见为净。
“你一直找教堂干什么?”段竟遥好奇得看着茶几上案架上十多本杂志,七八本相册,还要好几本风景写真。
“当婚礼场地用。”
“哦。谁的婚礼?”
“我的。”
“你的啊——什么?你的!”
段竟遥惊的一口险喷出来,立时瞪圆了大眼睛,像一只受惊的猫,不可思议的重复:“婚礼?你的婚礼?”
周朗瞧他大惊小怪的模样,把抽纸递给他,“擦擦,流出来了。”
“不是,你和谁的婚礼?我哥?”
“对啊,还能和谁。”
段竟遥觉得整个人都震惊得恍惚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要结婚了?和我大哥?我不是幻听了,你再说一遍,刚才你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周朗额角一抽,无语至极,抽出张照片丢给他,“看看这个教堂怎么样?”
段竟遥恍如梦中,觉得世界都魔幻了,段竟权居然会和他结婚?对,他知道他们的关系,可段竟权居然会和个男的结婚?
段家历史上前所未有的新鲜事,开天辟地第一回啊,他都找不准自己声音了,“这是真的?”
“为什么不是真的?”周朗的脸上看不到玩笑的意思,认真地道:“我们在一起也有七八年了,要个结果不是很正常吗?虽然我觉得这个结果不太重要,但有总比没有好。”
“那你们领证了?”
“去爱尔兰登记的,上个月的事情,选了一百年婚期。”
段竟遥好不容易消化了这个事实,“你不是基督徒啊,你怎么会选择教堂?”
“这更具有讽刺意味。”
“啊?”
“主要是缺个牧师。”
搞不懂他的意思了,段竟遥已经被天大的消息填满了脑袋,再装不更多的信息。
从周朗的酒吧出来,还未完全回身,段川凌敲了敲他的脑袋,“不是说不来这里了吗?总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不是?”
段竟遥没工夫和他计较这个,急急的问他:“大哥要和周朗结婚,你知道吗?”
段川凌淡定开车,“不知道啊,怎么了?”
“你不惊讶?”
“为什么要惊讶?他要结婚那是他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但是……你不是打算给他联姻吗?”
“我为什么要费心思给他联姻?他也不需要吧?”
段竟遥还是镇静不了,“可他……我记得段叔说过,小叔公就是非和男人在一起,结果被逐出了家门啊。”
段川凌嗤笑,“老太爷不是死了么。早就烧得只剩下骨灰了,现在估计连骨灰都不剩下了,他还能从坟墓里爬出来反对?”
“那你不反对?”
“反对什么?”
即便段竟权这几年和段家好似分裂出去,可明里暗里还得称他一声太子爷,摆在明面上的继承人,段家的历史上绝没有先例。
段竟遥此前一直觉得他们会走联姻的老路,连自己都逃不掉,可现在看段川凌的态度……他居然全然不在乎啊。
段川凌看着段竟遥讶然的小脸,笑道:“你可别忘了,他五年前不就自立山头了么?我就是把他逐出段家,对他也没有多少影响,而且我也没必要那么做。”
“那段家,你要留给谁?”
“你要么?”
“我?我不是特别想……”
掌权人权力确实大,段竟遥清楚自己不算是那块料,要是段川凌死了自己上位只有两个下场,要么自己头一天就被生吞活剥了,要么段家被他玩散了。
“那就算了。”
身为一族之长,段川凌丝毫不存为族人计之长远的觉悟,他管自己和段竟遥百年之后段家人的死活,这样的大家族是散是衰,那得看后人的造化。
一踩刹车,迈巴赫停到了公寓楼下,段川凌侧头温和的看向愣愣望着自己的小儿子,诚心解释:“遥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