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斯塔尔根本没指望他能帮忙,只是继续低头吃东西:那号称是麦片的玩意确实难以下咽,况且他被药物的副作用弄得一直犯恶心,但是赫斯塔尔深知在这种地方保持充沛的体力的重要性。
菲斯特眨眨眼睛,然后回答:“如果他们要找你的麻烦,我也会把位置让出来,给你们留出打架斗殴的场地的。只有什么都不干、谁都不帮的人在这种地方才能被称之为‘人见人爱’的。”
他读完这份篇幅很短的信,又扫了赫斯塔尔一眼,对方依然低着头试图攻克那些麦片。说真的,“锯子”杰克又希望看见什么呢?对方恼羞成怒地冲上来试图揍他吗?这样他就有充分的理由还手了,运气好的话还不会被关进禁闭室里去。或者,他希望看见对方握着不锈钢勺子的手因为气愤而颤抖吗?但目前还没有这样的征兆。
杰克对这个小变化浑然不觉,他正继续用嘲笑的口吻念道:“我要剥开它,我要挖它的心因为那就是你的心。我要将你手按进它的肋骨,那汩汩的声音正是你血的声音——”
赫斯塔尔确认了两点:第一,菲斯特确实缺心眼,第二,这家伙估计一点也不了解连环杀手的世界。
眯的,“听好了,这些家伙会先关注你,然后在派一个人来找你的麻烦——因为他们不能放任有人这么抢他们的风头,监狱里还有很多没加入黑帮的人看着呢,他们得把所有人都治得服服帖帖的。”
“锯子”杰克冷淡地颔首,没搭理他。
桌子重重倒地,之前摆在桌子上的餐盘撒了一地,食物四处飞溅,人群里传来小小的惊呼。“锯子”杰克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当他迟钝而茫然地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就被重重地砸了一拳。
“锯子”杰克耸耸肩膀,把手里的信纸揉成一团,随手扔在一边。他显然仍不过瘾(“你的挑衅简直和阳痿男的前戏一样长,杰克!”另外一个拉丁裔人在人群中向“锯子”杰克喊道,杰克没有理他),又随手拿起一封信,一看就发出一声怪笑:“啊,阿玛莱特,这还有一个小妞给你写了首情诗呢。”
“真有创意!”在一片笑声中,人群里有人高声叫道。
赫斯塔尔握着勺子的手忽然停在了半空中。
“条子不那么认为,我看很多人倒是当真了,”“锯子”杰克说道,夸张地晃悠着手里那几封信,“阿玛莱特,还有人给你写情书呢。”
他在身边其他人的哄笑声中捏尖了嗓子,显然模拟出一种自己认为比较符合自己印象中的“死基佬”的声音,怪声怪气地读道:“‘赫斯塔尔·阿玛莱特,我不管你是不是钢琴师,你他妈的最好是!你这个婊子长了一张看起来就有大屌的脸,快来勒死我!我天天看着你的操蛋精英脸撸管,臭婊子!’——阿玛莱特,你的屌不至于让这位先生失望吧?”
“这就是在监狱里的生存法则。”
随机,他尖声尖气地学着女孩声音,做作地念道:“我要杀豹子,就在你面前。”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忍不住哀嚎出声,在一阵热辣辣的疼痛之中,只感觉有一股热流从自己的鼻子里涌出来。他的鼻子肯定断了,但是这还没完,在他被揍得嗡嗡作响的脑袋还没有理出一
他停了一下,确认赫斯塔尔不会冲上来打他,然后才继续说下去。
对方的毫无反应让杰克感觉到有些无趣,他随手把手里读过的那封信往边上一扔,又挑了个信封。
“但是这些帮派如果确实要找我的麻烦,你的处境不是也很尴尬吗?”赫斯塔尔一针见血地问道,“毕竟,你和我住在同一间囚室,现在还主动向我介绍鉴于里的情况。”
下一秒,是桌子翻倒的一声巨响。
而赫斯塔尔连头也懒得抬一下,只是说:“警方可不是那样认为的。”
“因为我觉得你是维斯特兰钢琴师,”菲斯特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膀,“当维斯特兰钢琴师多好啊,不像我,连跟女孩儿约个会都会被人报警说诈骗。”
现在,显然菲斯特完全履行了自己之前的说法,非常麻利地把位置给他们让了出来。
“啊,还有这封,来自堪萨斯州的雅各.A.J先生,”杰克津津有味地读道,“这位雅各说:‘我真想把你的狗舌头割下来,拿它擦一擦我的蛋!哼,你这种上流母狗就要被教育一下才懂得撅屁股!’”
围观的囚犯中间发出一阵低低地哄笑,而这个时候杰克已经把一封信从信封里抽出来:所有信件在被送进监狱之前都被狱警们检查过一遍,现在所有信封的封口都是被打开的。杰克展开信纸,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这封信来自一位强尼·来吸我·罗特森先生,他在信中是这么说的——”
“锯子”杰克站在面前,旁边几个桌边坐的囚犯都很有眼力见地端着盘子急急忙忙挪开了位置,而菲斯特——他不愧被称为人见人爱的菲斯特——当机立断地端着自己的盘子跳起来,颇为没心没肺地向着“锯子”杰克笑着打了声招呼:“杰克老大。”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赫斯塔尔用怀疑的口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