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巴利诺低低地呜了一声——要不是外面守着狱警,他肯定不介意嚎得再大声一点,就算是室内隔音不错,他一般也不会冒这种险——整个人悲惨地蜷起来,因为忽如其来的疼痛而颤抖着。
阿尔巴利诺睁大眼看着他,手臂还是懒洋洋地环在他的腰上。此人说话的时候声音里那些愉快的成分证明他显然没有在反省任一方面,他说:“巴特那边不用担心,他们不会一下就怀疑到珍妮·格里芬那边的:你参与的实
但是看亚历山大的表情,他很可能是没有回家装饰圣诞树的机会了。
哈代压抑住了自己想要叹气的冲动,放下手上的笔,问道:“怎么了?”
诺脸上的神情还是没怎么变,他微笑着从白大褂口袋里抽出一截铁丝,相当熟练地帮赫斯塔尔撬开了手铐。赫斯塔尔把手腕慢吞吞地从钢铁的束缚之间抽出来,漫不经心地揉了揉手腕上压出的一道红印——
“你不喜欢萨尔瓦多·达利吗?”阿尔巴利诺用相当无辜又委屈的语气问道,“我就很喜欢达利。”
当然,他也明白亚历山大的意思:现在看来阿玛莱特在监狱中没有和监狱外的人联系,没有和什么可疑人物会面,现在看起来,如果他真的通过什么途径接触到了礼拜日园丁,也就只能通过这个奇怪的“实验”了。
他把额头砸在了赫斯塔尔的肩膀上,用稍微有点夸张的语气小声嘟囔着:“赫斯塔尔!”
亚历山大说着把手中的箱子放在桌面上,然后把里面最靠上的文件夹递给哈代:“这个。”
“问题根本不在于达利。”赫斯塔尔叹了一口气,他伸出手抓住阿尔巴利诺卷曲的头发——自从对方的头发越长越长之后,他做这个动作也越来越顺手了——手指微微收紧,迫使对方的头抬起来一点,俯视着这双绿色的眼睛,“首先,你这样做基本上就是跳到哈代警官面前大喊‘我还活着’;其次,就算你一定要这样做,今天晚上也并不应该再来这里,你就没想过他们很可能已经调查到你身上了吗?最后,你不能我说一个什么思路你就在外面搞出个一模一样的东西来——这是剽窃。”
这个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入夜之后天又开始下雪,本来在哈代的计划里,没有什么特殊的警情他今天就会按时下班回家——这天已经是二十二号,但是他家摆在客厅里的那颗小小的圣诞树还没有被装饰完,当一个孩子的父亲是警察而母亲是检察官的时候,她就有可能遇到这样的事情。
哈代一头雾水地翻开那玩意,然后发现那东西好像是某种知情同意书的复印件:“……临床实验持续六个月整……受试者对有可能出现的药物副作用完全知情……这是什么东西?”
哈代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的时候,看见亚历山大正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奇怪地纠结。
“是这样,新塔克尔联邦监狱和维斯特兰州立大学生物与医药实验室有合作,狱中的囚犯可以作为临床实验的志愿者,自愿试用一些临床药物,成为志愿者以后往往可以享受一些更好的待遇,比如说有些实验会提供营养更丰富的一日三餐、或者可以给犯人调牢房什么的。”亚历山大解释道,从他的表情看,他显然也认为这种合作关系很异想天开,“这个合作项目已经持续了一年多了,这个提案当初是被市政厅签字通过的。”
“阿玛莱特参与了其中一个实验?”哈代问道,他感觉到自己声音中的震惊已经浓厚到一个程度了,他没关注阿玛莱特入狱之后的事情的这段时间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长官,我们发现了些东西。”
然后他干脆利落地揍了阿尔巴利诺的腹部一拳。
哈代去新塔克尔联邦监狱一趟之后,其他人就都散了,贝特斯的实验室里还有一大堆实验没做完,奥尔加也适时地消失了,就好像对哈代在监狱里见赫斯塔尔之后问出个什么结果毫不担心似的。
“是这样的,您不是让我去联邦监狱的档案室里找阿玛莱特这段时间的档案吗,档案管理员已经休假了,我花费了好长时间才弄到档案室的钥匙。”亚历山大一边往哈代的办公桌前走一边稍微晃了晃手里的纸箱,要是哈代没弄错的话,那里面装的都是阿玛莱特的档案,“我检查了里面他收到的所有信件的复印件,没有看见他与别人联系的迹象,除了见那个姓施海勃的记者之外,他也没见过别的访客……但是他还有一点和其他犯人不太相同。”
对方完全无视了那颗在他脖颈附近拱来拱去的头,他垂着眼睛,冷冰冰地指出:“你在里奥哈德·施海勃家里杀了一只羊,然后把它的内脏堆在了他家的钢琴里?”
“是的,似乎是一个关于通过药物降低男性暴力倾向的课题。”亚历山大说道,然后他顿了一下,好像有什么词让他很难说出口,“嗯,实际上我刚才联系了维斯特兰州立大学生物与医药实验室的一名教授——但是不是负责这个课题的人,现在临近圣诞节,他们大部分人都已经放假了——那个教授告诉我,您手中那份文件中提到的药物,基本上就是大分量的镇定剂加上……呃,负责化学阉割的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