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象征性地敲了敲病房的门,然后就立刻一把推开,一马当先地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抖头发上落着的雪花;他的头发在室内的光照之下泛着一种具有厚重感的暗金色光泽,就像是那些会出现在基督降生壁画上的天使。
。”他如此倨傲地回答,“麦卡德探员。”
而奥尔加毫不怀疑,克莱拉这种懂事的性格肯定让巴特心里更加不好说了。
这主要是由于他们打算分头买礼物然后来看望哈代一家的时候,亨特抽签抽到了买花的任务:然后他就买了一束这东西回来,据说是花店老板倾情推荐;米达伦觉得他被骗了,奥尔加则觉得,如果阿尔巴利诺看见了这束花,那么明天花店老板就得下地狱。
“圣诞快乐!”米达伦愉快地大叫道。
“好吧,”奥尔加仿佛妥协似的耸耸肩膀,然后说道,“赫斯塔尔开走了你的那辆警车,WLPD在快三十公里之外发现了这辆车,它被遗弃在移民街区的
那颗子弹击中了他的胃部,要不是走在前面的救护车发现事情不对很快报了警、而赫斯塔尔所在的那辆救护车上被打晕的护士醒来后采取了一些急救措施,那他们现在就应该准备哈代的葬礼了。
巴特·哈代本人就坐在床上,带着笑意看过来——奥尔加能看出这笑意并不真实,更多忧愁藏在他的笑脸之下——他身上穿着病号服,微微敞开的领口下面是包扎整齐的绷带,还打着吊针,针头就扎在他的手背上。
(安妮则回她父母位于西海岸的家过圣诞节去了,走的时候还恋恋不舍的,很少有人能对维斯特兰表现出这种情绪)
她对着带着花束、礼物和家属进门的奥尔加露出一个微笑:“圣诞快乐。”
此刻哈代坦然地注视着她,等待她开口。
——在这个前提之下,奥尔加等人决定在平安夜当晚去医院看望他。
奥尔加、亨特和米达伦进了门,由于奥尔加怀里那束花束体积过于巨大,她只能摇摇晃晃地用脚后跟碰上了病房的门。她怀里的那束花主要由冬青、一品红和长着红色果实的槲寄生组成,讲道理确实十分具有圣诞节氛围,但同时也有点过于大红大绿了。
奥尔加和亨特在他后面一步,踱进了这泛着一股刺鼻消毒水味的房间里。奥尔加走进病房之后正好看见克莱拉·哈代在病床床尾团成一团,怀里还抱着个大娃娃,她和她怀里的娃娃几乎要把她惨遭枪击的爸爸挤下床去。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亨特和华莉丝也没在听他们的谈话,那两位显然是在进行什么有关果酒的话题,两个人似乎都有很多感想要抒发的样子——又或者,他们两个只不过是贴心地给哈代和奥尔加留出了讨论某些事的空间,像是华莉丝那样的人必然知道,他们两个在越狱事件之后第一次见面,必然会聊一些令人不那么愉快的话题。
就正如现在这个时候,巴特·哈代注视着克莱拉的背影,奥尔加直觉他有点想要叹气。但是他并没有,就好像他已经习惯这种日子了,再多的糟心事也不会压弯他的脊梁。他看了自己的女儿的背影一会儿,然后忽然问道:“还有什么消息吗?”
而华莉丝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手里的纸杯里装着某种低度数的果酒,鉴于整个病房里除了伤号就是未成年人,显然她是其中唯一一个能喝酒的。
因为那是巴特·哈代的工作:他先是一个警察,然后才是妻子的丈夫和女儿的父亲,有人会说着是一种对家庭不负责任的表现,但是奥尔加知道,最开始华莉丝就是因为这一点爱上他的。
“得了,这肯定不是你过过的最倒霉的圣诞前夜,”奥尔加愉快地眨眨眼睛,毫不客气地挑了床脚的一张访客椅坐下,“去年警局那档事就不说了,我记得前年这个时候咱们全体都在结冰的河堤上挖掘尸块。”
“奥尔加。”亨特用不太赞同的声音提醒道,毕竟屋里还有小孩子呢——但是小孩显然没听到这个话题,克莱拉开开心心地跳下床,拽着她的米达伦哥哥看屋角那个迷你圣诞树去了。
巴特·哈代看着他们放下大包小包的东西,露出一个有些苍白的笑容:“你们来看望只能躺在医院里、圣诞前夜都不能回家的可怜家伙了?”
现在,那两个小孩正对着墙角的圣诞树比比划划,好像是想往上面再挂点什么装饰品。那棵圣诞树显然是医院摆在不能回家过圣诞节的可怜病人房间里的装饰品,看上去又小又寒酸,但是克莱拉似乎已经很满意了:她就是那种面对什么局面都快快乐乐的那种小孩。
“……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跟我谈这个?”奥尔加挑着眉反问道。
最糟糕的那种可能性并没有发生,取而代之的是,哈代现在不得不住禁食整个星期,全靠打点滴活着;他还得住院接受治疗,整个圣诞节期间可能都无法回家。
奥尔加还住院的时候华莉丝带着克莱拉来医院看过她好多次,这小女孩很快就跟比她大好几岁的米达伦混熟了。米达伦这小孩虽然有的时候脾气鲁莽又急躁,但是对克莱拉却相当有耐心,很快就成了小姑娘最喜欢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