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小麦哥会出现的安徒生失望不已,为了不让安屿看出自己的失望,他没所谓地跟安屿说:“反正他也不是我爸爸, 他来不来都行。”
安屿没多解释, 只用她平时跟小崽子说话的话术表达了一下“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这句话的含义。
“好吧, 那他是我的爸爸吗?”这是小崽子第一次认真问出这个问题。
安屿说:“如果没有他,你是不可能出生的。因为他之前不知道你的存在,所以才没有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你不习惯多出来一个爸爸是很正常的。不过这个不怪他哦, 是妈妈没有告诉他。而我从你出生时就一直在, 你是习惯了有我这个妈妈, 但他确实跟我一样,都是你最亲的人,你是我跟他一起创造出来的。”
“怎么一起创造的?我明明是从你肚子里生出来的。”
安屿解释道:“他放了一颗种子在我的肚子里, 我提供了养分和土壤,就像爷爷种花那样, 种子到了该开花的时间, 你就像一朵花一样, 开放了,然后被我从肚子里取出来了。”
“什么种子?可以买到吗?我要送一颗给慢慢,让她带走,让她去新家里种一颗跟我一样的花。”
“不不不,花是花,人是人, 人是要从肚子里生出来的。”
“你不是说你肚子里也是养分和土壤吗?那种在外面也可以啊。我知道小朋友是不能生宝宝的,那就让慢慢把种子种在花盆里。”
“可是这个种子是从你身体里长出来的,你现在还没有呢。”
“我为什么没有?”
到这里, 安屿觉得自己解释不清了,于是把这个问题记下来,准备让裴牧远回头给小崽子解释。
小崽子又自己嘟嚷着:“让他回他的星球吧,我不要这个爸爸了。我都跟小泽和悠悠说了我爸爸会来的,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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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让裴牧远选今日是去参加安徒生的亲子活动,还是医院一日游,他一定会选择前者。
昨天夜里,老裴的小女儿提前一个月意外降生,裴牧远凌晨接到通知,当是新闻般听一听,不打算浪费任何情绪。
老裴在电话里言辞恳切,先是描述那女孩早产的经历有多么危急,而后又说出生只有四斤多的小姑娘何其惹人怜爱。
听到“保温箱”和“剖腹产”之类名词时,裴牧远想起安屿生安徒生的险境,动了恻隐之心,这才好言好语地应了老裴一声。他让老裴担起该担的责任,从此以后不要再瞎折腾,更不要坑害了另一个家庭。
这话老裴当然不爱听,气得立刻要开骂,裴牧远及时地把电话挂断,这才避免了父子之间的又一场激烈争吵。
裴牧远清晨还是去了趟医院,不过不是为了看他那个刚出生的比安徒生还小的妹妹,而是老裴又打来一个很怂很没出息的通风报信的电话,老裴告诉他,寇老师到场了。
寇老师在医院走廊里见着火急火燎跑来的裴牧远,冷着脸打趣他道:“哟,你这是上赶着来看刚出生的妹妹,要恭喜你的老父亲老来得女吗?”
裴牧远看了眼她惨白的面色,猜测她已经去病房里叨扰了老裴一番,并且没有占到上风,便拉住她的胳膊,轻声道:“妹妹?我连父亲都没有了,您又生不了了,我哪儿有这种好福气。”
寇老师心绪不稳,母子俩僵持着进了电梯。电梯往下降,停在某个楼层时,寇老师突然冲出电梯门。
裴牧远被一个坐轮椅的病人挡住去路。没了束缚的寇老师脚步飞快,突然,高跟鞋脱离了脚掌,狠狠地摔在地上。
等裴牧远赶过去把寇老师扶起来时,她像丢了魂一样,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终于放下了一身铠甲。
她哭诉道:“凭什么他可以这么潇洒的过他想过的人生,不管别人的感受,凭什么啊。”
裴牧远握紧寇老师的肩膀,想安慰她一两句,却不知从何说起,到最后,只说了很无关痛痒的四个字——他不值得。
寇老师平息下来后,裴牧远挑了个格调很高的西餐厅请她吃饭。母子俩这顿饭吃得安安静静,应该是裴牧远印象中,寇老师第一次在跟他吃饭时话这么少。
吃完饭后,裴牧远把寇老师送回家,在小区里跟抛下工作赶来的闫蓁碰了面。
寇老师对裴牧远说:“是我叫蓁蓁来的,你安慰人的本事太差劲了,果然,嘴笨的男人就比较专一。”
裴牧远哑口无言。
寇老师恢复了一些活力,接着说道:“我现在倒是开始庆幸了,老公在外面胡搞总比儿子在外边胡搞要好,你要是除了一个安静,多搞大几个姑娘的肚子,那我得替你多收拾多少烂摊子。真不是每个姑娘都像安静这么识趣。”
今天情况特殊,裴牧远也识趣地不跟寇老师计较她的难听话。他跟闫蓁打了个照面后准备闪人,闫蓁却把他拦住,要跟他单独聊一会儿。
裴牧远为上次无端揣测闫蓁做亲子鉴定的事情道了个歉,闫蓁并不领情,不谈跟他之间的事情,只谈寇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