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说什么无孔不入,无事不知,那大概是高看了宣平帝。
可宣平帝却对自己的暗卫自信极了。
当暗卫把调查的结果呈上来时,宣平帝已经有约莫五日没有喝药了。
现在他谁都信不过,包括太医院的御医,御前也只允从天牢出来的田颂伺候,旁人根本近不得身。
那日同赵淑妃说话的小婢女还不曾找到,赵淑妃已经被他关在了自己宫里。
整个京城逐渐弥漫起了一股隐晦的紧张氛围。
皇帝近半个月不曾上朝之后,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宣平帝上朝前将消息瞒的极紧,让不少人猝不及防,对上楚王震惊的视线时,他的猜疑跟忌惮在一瞬间达到了顶峰。
“怎么,楚王见到朕仿佛很意外。”宣平帝连称呼都变了,平时都是“老大”“祀儿”的叫,今日冷淡的叫了封号,让楚王秦之祀委实有些拿捏不准亲爹是犯了什么毛病。
他过去的小三十年人生里,跟宣平帝真的如同普通人家的父子一般相处。即算是幕僚常劝他,宣平帝先是君后是父,楚王当尊敬些,他也完全听不进去。
在楚王心里,宣平帝一直都是个溺爱儿子的好父亲。
“父皇身子康健,儿子自然是高兴的,只是父皇大病初愈,自该多加修养,保重身体才是。”楚王只觉得父皇今日有些冷淡,只想到自己是不是最近又做错了什么决定让父皇生气了,其余的便不曾多想过。
“修养?再养下去朕就该入土给你挪地方了,你这个逆子!”宣平帝因着太过激动,脸上通红,说完这段话便有些喘不上气来的大声咳嗽了几下,仿佛下一秒就能背过气去。
“儿臣这些日子兢兢业业的监国辅政,父皇无缘无故责骂于儿臣,儿臣冤枉。”楚王许是真的在宣平帝的满腔慈爱中长大,此时一脸耿直的说自己委屈,满是不服气和被责骂的莫名其妙。
“是啊,陛下,楚王殿下于国事上极为尽心,还望陛下息怒。”原来是首辅之一姚大人,楚王的老丈人跳出来支持他。
不少楚王一系的官员纷纷站出来给楚王说话,皇帝心腹们则是安安静静的站着,而属于淮南王的那部分势力......
什么,淮南王根本没来上朝?请假了?还请了很久的假?
算了,主公都不在。淮南王一系的官员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当自己是只安静的鹌鹑,围观这对大楚史上最和谐皇家父子的反目现场。
“哼,你自己看,朕可冤枉了你!”宣平帝自桌案上取过一本册子,扔到了秦之祀的身上。
册子上如实记录了楚王是如何联通赵淑妃,在皇帝昏迷后假传口谕,以御前失仪的罪名将田颂送进了天牢,又在紫宸殿换上了一批自己的心腹,以及买通内侍司上下官员的证据。
看到这里的时候,楚王也不过是短暂的慌乱了一下。
只是后面罗织起来的罪名,便彻底让楚王变了脸色。
送枯荣草给赵淑妃,由赵淑妃下在皇帝喝的药里,甚至还威逼利诱太医删减药量,令本可以五六日就好的风寒,生生让宣平帝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期间还不停的在他的药里掺入枯荣草。
枯荣草有致人虚弱的效果,病重服下更是让身体虚弱,昏迷不醒。若非那日赵淑妃手中的枯荣草剂量不够掺的少了些,让宣平帝醒了过来,此时的他恐怕就在睡梦中驾鹤西游去了。
而这一切的证据,经过暗卫层层盘问,最终统统指向楚王。
跪在殿中的楚王是手抖着看完这本册子的,更要命的是,他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释。因为田颂真的是他关进天牢的,紫宸殿伺候的人也是他吩咐内侍司换的,可枯荣草真的不是他给的。
“父皇,儿臣冤枉,儿臣没有做过这些事情,儿臣是被污蔑的!”
更要命的是,他无从解释。他能说人是他换的,但毒跟他没关系吗,想想宣平帝也不会相信的。
更何况,他换人的目的也并不光明磊落,当然是想时时掌握宣平帝的身体情况,好早作打算。
这没法解释,谁信啊!
“不孝的东西,咳咳!”宣平帝只觉得胸腔间堵的难受,心里仿佛是有团火焰在燃烧,让他头脑有些昏沉!
“陛下息怒。”殿内的官员跪了一地。
“父皇,儿臣真的没有,换人是因为御前有人伺候的不好罢了,儿臣没有下毒,父皇明鉴。”楚王跪在殿上,脸上哭的鼻涕泪水都是,眼底有惶恐有软弱可没有躲闪。
宣平帝本来看他哭的可怜,又见他一直喊自己冤枉,到底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心本来软了些。可他竟然亲口承认了自己换了御前的人,一时胸腔里那股稍稍被扑灭了一点的火气又蹭的窜了出来。
“来人,带下去,关在府里,没有朕的旨意,不准放楚王出来。”
“父皇,父皇,儿臣是冤枉的,儿臣没有下毒。”侍卫毫不留情的将楚王拖了下去。
给楚王求情的官员此时也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既惊讶于皇家的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