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陛下担心楚王殿下,不如叫殿下入宫来侍疾,想来殿下也极惦记您。”丝毫不提之前下毒之事,仿佛这是天底下最为亲密的一对父子。
于是之前炙手可热的淮南王府,在楚王进宫侍疾之后,又变回了之前门庭冷落的样子。
五月份的京城热了起来,秦飞烟穿着一身墨绿色的纱裙,手中轻摇着一把白玉柄的山水图案团扇,坐在淮南王府的凉亭里吹风。
凉亭建在湖中央,周围是长势极好的大片荷花,一阵夹杂着花叶清新气息的风吹过,抚平了天气带来的烦躁。
“又见他们父慈子孝,什么感觉?”秦飞烟问的漫不经心。
“不早该习惯了吗?”秦之冽笑着轻声反问道,丝毫不见被夺监国权利的Yin霾,他悠悠的煮着茶,时不时喝一口。
秦飞烟见状,也端起自己茶杯喝了一口,却发觉自己的竟是花茶。皱皱眉,却见秦之冽端起另一只茶壶,给她的花茶续杯。
“早听我的,你此时位子都坐稳了。”秦飞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早早的便提议不如把枯荣草换成更猛烈的毒药算了。
秦之冽一如既往的笑笑,没有接话。父皇多年的积累,若不能抓住机会一举即得,那他们兄妹面对的,将是万丈深渊。
“你这般心性,可莫要在苏隶面前露出来。”淮南王不禁有些同情起苏隶来,毕竟看他不像是什么城府深沉之人,日后怕是被自己妹妹吃的死死的。
“他知道。”自从大病一场醒来记起前尘往事后,秦飞烟便不愿同过去一般憋屈的活着。
遇见苏隶后,她也从不掩饰自己,苏隶自然知道她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闻言,秦之冽竟有几分羡慕,如他这般,怕是这一生都难有什么知心人了。
“宫里传来消息,父皇密诏几位王爷和首辅,商议免除楚王的罪名。”他脸上仍是一派云淡风轻,可秦飞烟就是能感受到来自二哥的伤心。
“自父皇留大哥一条命时起,就该知道,终有这一日的,你该醒了。”秦飞烟冷清的声音毫不留情的戳穿了秦之冽对宣平帝的最后一点期待。
“二哥,我以为这件事上你比我清醒。”
“是我着相了。”秦之冽冲她拱手一礼,那些曾经隐藏于心底的,对父亲的微薄期待,终于消散。
楚王府。
奉家父子匆匆而来。楚王也不同他们寒暄,环顾书房里的人,都是他的嫡系心腹。
“今日请诸位前来,是得到了宫里传出来的消息。父皇已然召集心腹,商议如何发落于本王。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还望诸位助我。”
“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此时他们也清楚的知道,他们是早早的就绑在楚王船上的人,若是楚王倒了,不说眼下宣平帝会冷待他们,下一任帝王,怕是也看他们不惯。
为今之计,不如搏一搏。
奉家父子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坚定。
别人或许还能有条活路,而早早的把淮南王兄妹三人得罪的透透的奉家恐怕只能是家破人亡。
养兵千日。此时楚王养在渤海郡的那支私兵正好派上用场。
巡防营脆弱,不堪一击,只要拖住京郊大营不动,只禁卫军的战斗力,楚王的私兵足够了。
五月初五,端午节。
宣平帝身子虚弱,今年的宫宴也并未大肆举办。晚间众人入宫,甫一开宴,便听闻皇宫之内嘈杂声渐起。
之后更是皇城内外乱做一团,兵戈相交的动静和攻城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让坐在上首的宣平帝慌了神。
此时京郊大营的统领还在宫里参加宫宴,整个皇城只有禁卫军在抵抗,而如今他竟不知这伙叛军是从哪里来的,始作俑者是何人。
毕竟秦之冽兄妹三人还好好的坐在殿里。
而宣平帝更是没想过,这场宫变的策划者是他最疼爱的楚王。
随着厮杀声越发近了,大殿内乱成一团。正殿前的广场上,鲜血几乎染红了整个地面。
护着正殿的禁卫军一批批倒下,而叛军的首领,赫然是应当被幽禁在王府的楚王。
宣平帝气的眼睛猩红,不顾殿内几位护驾武将的阻拦,走出了殿门,气急败坏的冲着楚王责骂道:“逆子,你这个逆子!”
他气的浑身都在颤抖,手指着楚王,嘴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父皇,对不住了,想来您也思念母后了,不如您这就去陪她吧!”楚王的眼底一丝温情也无,冷冰冰的。
说完这话,手一挥,身后的将士便快速的向正殿包围过去。
第46章
“混账,朕多年的偏爱,竟养出了你这么个忤逆东西!”宣平帝喘得厉害,仿佛下一刻就要厥过去。
殿内秦飞烟的眼神飘向秦之冽,仿佛在问你还在等什么。
他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示意再等等。
宣平帝骂完楚王,环顾四周,除了残存的禁卫军还在努力抵抗着楚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