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栖又补充了一句:“跟人动手很好玩么?明天全江城就传开了,华尚集团董事长在外面欺负人,你看这好么?”
她真是不知道他刚刚到底在想些什么,简直是喝多。
闻骆认真听着来自夫人的教训,隐隐也觉得自己的状态太过反常。
可是一想到明栖被推着后退,闻骆似乎就什么也顾不上了,只想给她稳稳接入怀里,顺便叫所有能威胁到她生命安全的因素统统消失。
可现在明栖又被他惹到,隐隐有要炸毛的倾向。
闻骆缓缓出一口气,再次去牵她的手,小声道:“我只是,害怕你受伤。”
想要永远地保护着他的公主。
他说得很缓慢,很小心翼翼,像是害怕明栖反驳这个理由幼稚,却又无比真诚。
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眼尾耷拉着,明栖看着他,胸口蓦然柔软了些,可又想到横亘在两人中间的诸多问题,依旧保持着严肃的面容。
“闻骆,”明栖认真叫了他的名字:“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冲过去泼他一脸酒么?”
闻骆抬眼看她,示意她说下去。
“因为,我知道你坐在卡座上,我也不想让这些话让你听到,”她沉默了下,摊了摊手,无奈道:“即使我知道这些话诋毁我更多。”
“可他们在造谣,在捕风捉影,在拿着莫须有的罪名扣在你头上,我不允许外人随意地批评你。”
换个方式来讲,在你想要一辈子保护我时,我也想坚定不移地站在你身前,保护你。
夜风很凉,吹在人身上,骨缝里都在冒着寒气。
可明栖说这话,目光坚定,两人只有一只手不太紧地握着,手心有些干燥的热量。
“我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了,”明栖往后拢了把头发,露出微微红润的眼角和被风吹红的鼻尖,坚定道:“我也可以保护我想保护的人,我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脆弱。”
不是小孩子了。
并不脆弱。
闻骆似乎从来没有正视过她会长大的问题。
在他眼里,这是一位娇滴滴的小公主,需要满室的荣华、泼天的富贵,是需要被人Jing心呵护日日照料的小玫瑰。
他也按照饲养指南,将小玫瑰Jing心地照料着,不允许她接触一点关于坏与恶的部分。
可如今,小玫瑰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了,却变了性,多了一些勇敢和孤注一掷的勇气,想要丢了玻璃罩,独自站在冷风口扛着风暴,还要长成参天大树那样高,为他遮风挡雨。
提及突如其来的改变,闻骆用一种微微陌生的目光看着明栖。
明栖讽刺似的笑了笑,继续问道:“你说你要去反思,可是我觉得你的反思是没有用的。”
“我又不是傻子,你跟盛时烟没那种关系,你又开始打压她,那就说明你们之间的“秘密”更耐人寻味。”
闻骆抿了抿嘴角,没说话。
明栖索性一鼓作气:“所以,你现在还不打算跟我说这秘密是什么吗?”
在吵架的第一天,闻骆就猜到,总有一天明栖会发现其中的不对劲。
按照高中那会儿她的脾气,闻骆以为至少要难过个个把月才能慢慢回味这件事,可公主长大了,自愈期变短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些秘密终于还是瞒不住了。
可,这秘密,他没有替明父說出口的资格。
闻骆再次沉默。
沉默也是一种回答,明栖死死地看着他,似乎要给他看穿一般,半晌,忍着泪水点了点头:“好。”
反正,就是不肯信任她,不肯和她分享秘密。
潜意识里,永远把她当成小孩子。
不被最亲密的人以平等的姿态对待,这种感觉似乎是从骨子里透出的冷,叫人浑身打颤。
天气冷,明栖好想立马缩进被子。
“走吧,回酒店。”她脱力一般说,然后转身,往停车场走。
“七七。”
闻骆突然在她身后喊了她一声,声音很低很低。
明栖回头,就见他大步朝自己走来,然后张开双臂,完整地给她抱进怀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栖突然感觉,这个怀抱过于紧,几乎要令她喘不上气。
她错愕地被他抱着,慢慢感觉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侧。
炽热的、急促的、像是在雪地里奔跑了两个回合。
“七七,”他缓缓说:“从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被家里教育着要让着你,要保护你,我最开始是不愿意的,但渐渐地习惯了照顾你。”
甚至哪天你不在身边,都会感觉不舒服。
“我太熟悉照顾你的步骤和过程,以至于很多时候,我甚至忽略了你的成长,导致忽略你很多想法。”
闻骆很认真很认真地认错,坦然地将心思和盘托出:“你成为了勇敢的大人,我很开心,你会站在我面前保护我,我也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