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说,她叫钟婉,是穆雪衣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
周枕月便改变了轨道,带着钟婉去到附近的咖啡店小坐。
钟婉说:“雪衣在医院,您不去看看她么?”
周枕月:“我知道她在医院。”
钟婉:“不是之前那次,她又进了一次医院。”
周枕月皱眉:“什么?”
“她上次出院回家,因为和您分手了,她爸爸和她姐姐对她的态度非常恶劣。她本来一直忍着,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但后来有一天,穆如晴谈及您的时候,用了极其肮脏下作的词汇来说您,雪衣就跟突然被点炸了一样,拿啤酒瓶把穆如晴砸得头破血流。穆如晴气疯了,还了她三个啤酒瓶,她就又被送进了医院。”
周枕月久久说不出话。
钟婉支着下巴,说:“周总,我不知道穆国丞和穆如晴在打什么算盘,也不知道您和雪衣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雪衣真的非常在意您。”
周枕月:“她……在意我吗?”
钟婉点头:“我从来没有见她这么在意一个人。说实话,以前她也交往过一个老师,但我始终都觉得她不是真的爱那个老师。你应该知道,雪衣很缺来自于母亲、姐姐这类长辈的爱,所以她遇到一个肯对她好的长辈,就会忍不住去寻求关怀,混淆了自己的感情。”
周枕月:“你说这些,是想说什么?”
钟婉:“我的意思是,雪衣在感情上很迟钝,很笨拙。她总是弄不清自己在喜欢谁、或是到底喜不喜欢那个人。我告诉您这个,是不想因为她的迟钝,让她错过了您。”
喝完咖啡,钟婉拿起包准备离开时,周枕月致谢:“谢谢你特地大老远过来,告诉我这些。”
钟婉笑了笑:“不客气。毕竟……这是她在穆家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因为一个人和穆如晴动手。”
周枕月的心砰砰乱跳。
第一次……
这个字眼真是让人忍不住心动。
第一次,就意味着这个人以前从不这样,却独独为了她破例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在她的心里特殊的、例外的、重于其他任何一个人的存在?
她能相信穆雪衣也在喜欢着自己吗?
周枕月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去思考,自己拥有多少筹码来打这样一个赌,赌穆雪衣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想了一晚,终于想明白了。
感情这种事真的和做生意不一样,她没有办法用规律与公式去衡量与推演。
抱着还有淡淡栀子花香的被子,她呼出一口气,做下了决定。
就算手上一个筹码也没有,就算这场“投资”最后大概率赔得血本无归,她也想要把穆雪衣留在身边,用她的全部去为她们赌一个未来。
她打开手机备忘录,之前没有记备忘录的习惯,但今天新建了一条。
——【我爱她。不论发生了什么,我都永远无法否认这一点。】
周枕月攥着记了这条备忘录的手机,捂在胸口。
她知道,从做下决定的那一瞬间开始,她就已经抛弃了商人的身份。
对于穆雪衣,她心甘情愿地不再抱持“理智”二字。
不再计较得失。
不再算计回报。
……图书馆那些关于恋爱的书籍说得还真对。
「爱情,是愚蠢且一意孤行的臣服。」
.
周枕月在医院病房里找到穆雪衣,勉强撑着面上表情的风平浪静,坐在她床边。
穆雪衣呆呆地看着她,好像在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周枕月给她削了一只苹果后,叹了口气,对她说:
“要不,我们还是在一起吧。”
穆雪衣啃着苹果,脸好像有点发红。
她的眼里第一时间涌现起一丝喜悦,但她自己都没意识到时就马上压住了真实的情绪,转为一脸隐忍。
“……为什么?”
“和你分手的时候不问‘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反而问起了‘为什么’?”
周枕月把果皮扔进垃圾桶,语气有点无奈。
“因为我还喜欢你,这个理由够不够?”
穆雪衣摸了摸自己缠了好几层纱布的头,嗫嚅半晌,欲言又止的样子。
过了好久,她才小声说:
“我……后脑剔秃了一块头发,还挺丑的……”
周枕月看她那个样子,有点想笑,但忍住了。
“别管你的头发了,你只告诉我,要不要答应我?”她问。
穆雪衣抿住唇,眼里是rou眼可见的纠结。
周枕月便说:“给你三个小时的考虑时间。”
在等到两个半小时的时候,周枕月因为太困了,趴在床边睡了一小觉。
迷迷糊糊间,她在半阖的睫毛中看见穆雪衣向她伸出手,像是想要碰一下她的脸。
可半路又变了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