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阿婆身上有清凉膏的香味,手掌粗粝,但是看着她的时候,有着真切的疼惜。
她一下子没忍住眼泪,在阿婆怀里哭了。
原来阿婆早就察觉出岑家人的异常,于是猜出宋雅讲出真相。
“难为我们岑岑哩。”
她记得阿婆当时抱着她的时候,疼惜的语气。
也记得阿婆说过可以带她回锡城,她婉拒了阿婆的好意,一是想留在申城为事业努力,二也是想尽快攒钱将自己这些年来所花费的“抚养费”还给岑家,不让他们整日拿“白养了别人的孩子”这件事来说事。
是的,她一开始有过难过,不解林菊和岑达利明明与她相处这么多年怎么会说恨她就恨她。
后来却也坦然接受,有些人的感情本来就是说给就能给,说收回就能收回。
她并不想做一味的忍让,但也明白宋雅的遗言没错,她始终是岑家养大的,她不能立刻翻脸不认人。
她想好的是将这笔钱还给岑家之后便与岑家断绝一切关系,真正恢复自由身,陪伴在阿婆左右。
因此她努力工作,却没想过,自己年迈的阿婆此刻也许最需要陪伴。
岑初语想了很久很久,最终决定,等阿婆恢复好,一定要将阿婆带回申城。
等申城的事全部解决之后,她再带着阿婆回锡城。
她眼皮越来越重,握着阿婆的手,渐渐支撑不住,靠在床边睡着了。
……
再醒来的时候,天刚刚蒙蒙亮。
阿婆也早就醒了,正看着她笑。
岑初语连忙起身去给阿婆买早餐,临出门才想起来自己手机还没有充电,借了一个充电宝,一边充电一边往外走。
手机充了一会儿开机,她还没看清手机屏幕,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吓得她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定睛一看,居然是许濯。
她按下接通键的一瞬间,听见许濯沙哑的声音,急切地喊着:“岑初语。”
她忽然有种微妙的感觉,本就低沉好听的许濯的声音通过手机传达到她耳旁,居然让她心尖微颤。
因为她也无法忽视这一声里有着怎样浓的情绪。
她有些反应不过来,下意识站住了脚,轻轻应了一声。
许濯的声音听起来疲惫极了,但似乎也有一丝急迫与愠怒:“你在哪里?”
岑初语:“我回锡城了……阿婆…”
“我问你,在哪个病房?”
岑初语没有出声,因为她很快看见了站在医院一楼大厅内,拿着手机,轻轻拧着眉,微微昂首,长身玉立,侧影挺拔而清瘦的,许濯。
他穿着黑色的长风衣,整个人显得成熟而肃穆。
棱角分明、轮廓清晰到,让岑初语能察觉到他的不耐与烦躁。
她的脚步忽地轻快了起来,挂断电话,走向他。
许濯听见手机里的挂断音,嘴角是下压的,有明显的不悦。
可当一个身影在他眼前站定时,他的漆黑的双眸短暂地亮了一下。
岑初语抿了抿唇,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感在她心中肆意游走。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她话音刚落,腰身被许濯一揽,她落入一个宽大温暖的怀抱里。
她的头被迫微微仰起,下巴枕在许濯的锁骨处。
这个拥抱很急迫,就好像许濯身上沾染的些许雨水气息,风尘仆仆,又格外真切。
岑初语缓缓抬手,凭借本能想要回拥他。
许濯:“岑初语。”
岑初语悄悄弯了弯嘴角,轻声:“嗯?”
“你是不是没带脑子?”
岑初语:?
“手机是用来保持通讯的你不会不知道吧?怎么?合着你以为你的手机是用来当砖头防身的?”
“建议不用手机就捐助给有需要的人。”
岑初语:……
她的笑意垮了一半,然后想要回拥许濯的手也下意识垂下来。
一定是见了阿婆情绪太敏感,她居然会以为能从许濯嘴里听到什么温情话语。
许濯放开她,带着点点讥诮的笑意。
岑初语有些无语:“合着你大老远跑来就是好意来告知我手机的正确使用方法?”
许濯不置可否,看着岑初语的眼神恢复了平素的轻慢。
仿佛刚刚那个焦灼而烦躁的侧脸只是岑初语的错觉。
许濯:“我只是担心有人卷款逃跑。”
岑初语:?
许濯靠近岑初语,微微弯下身,脸凑近她的脸,充满进攻性。
岑初语被他那玩味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头往后仰。
就在她想要往后退一步的时候,她感觉到许濯的手从她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东西。
随后,许濯轻轻扬了扬手里的卡,慢慢笑了起来。
那眼神不言而喻,仿佛在说“有人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