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眉毛都皱在一起了。”说着他还叹了口气:“芯儿,你在担心些什么?”
林芯心中想着刚刚赵倩儿的事情, 她们都是同龄人,差不多的年纪上学, 差不多的年纪成亲, 如今也是差不多的年纪, 赵倩儿深受婆媳关系的困扰。而在她这里,她却还可以像往常一样,天天不谙世事, 做什么都可以随心。
“我不知道……”林芯犹豫道,“你娘她们会不会也是像韩夫人这样着急,只不过是……”因为体谅我,没有跟我说……
钱砚刚听个音,就知道林芯的小脑袋瓜在瞎想些什么,他恨铁不成钢地地弹了林芯一个脑瓜崩,咬牙道:“你呀,咱娘亲可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我要是那块做的不好,惹你生气了,她肯定都是第一个训我骂我的人。跟你一比,你是她女儿,我才是她女婿,知道吗?所以说这些事情你都不用担心,她只要咱们两个把日子过好就行了。”
林芯“奥”了一声,为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娘真好。我错了,不该多想。”
钱砚轻哼一声:“知道就好,这些话千万别再娘面前说,她知道了准生我的气,气我没照顾好你,让你天天瞎想。”
“谁天天瞎想,你不要污蔑人!”林芯小声反驳,“我这不是有感而发嘛,不过我也真没想到韩琪能主动提出来搬出去住。”
钱砚应道:“嗯,确实没想到,但是其实不难理解,如果继续在韩府住下去,赵倩儿和韩夫人的矛盾也只会更深,这样下去其实最痛苦的也是夹在中间,却还是什么办法也没有的韩琪。搬出去的话,情况或许会好很多。”
林芯想了想韩夫人:“但是这样韩夫人得气得不行。”她想了想那可怕的场面,打了个哆嗦。
钱砚道:“不过只要韩琪坚持,韩夫人最后总会妥协的。”
林芯点头附和。
时间差不多了,陆续有公子、小姐进来,跟林芯二人面上点了个头也就各坐各的座位。巳时差不多到了,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拄着一根拐杖,在一位年轻男子的陪同下出现在了这里。
是那位守阁人没错。
这位藏书阁的守阁人有着传奇而不平凡的一生。当年连中三元,极其风光,后来入翰林院,修补圣贤之书。中年下放,前往极贫之地,半辈子致力于改善民生,最终令九牛一毛之地逐渐变得富硕起来。晚年的时候因为一身年轻时积攒下来的伤病,本被皇帝安置安享晚年,但他却选择了继续在文学的道路上行走,请旨来到了避暑山庄的这间藏书阁中,一直钻研古书、古画,直到前一阵子生的一场大病,才退了下去。
他年轻的时候留下了不少的诗词和名画,在下放期间也在闲暇之余写下了不少体贴百姓的诗词,在诗词方面的造诣很高。来到藏书阁后,在古画研究方面更是有了很大的进展,在一些慕名而来的人请求下,开启了他的授课讲演之旅。
这次就像是他往常的授课一样,拄着一根拐杖,脸上虽然带着点病态,但一双眼睛却还是炯炯有神,单从Jing神状态,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位到了随心所欲年龄阶段的老人。
看到这位陈礼老先生的出现,现场的众人皆安静下来,纷纷起身向老爷子行了一个弟子礼。老人笑得很是温和,微微颔首,在年轻男子的搀扶下落座。
“诸位都请坐,能来到这里就说明各位对古画都是有一些兴趣的,下面老朽就根据自己的看法为大家讲一讲这些古画……”
老人的声音带有时间沉淀后的温和,却又不失力量,他把晦涩古文写就的古画的故事娓娓道来,一幅幅历史的画卷在众年轻人面前展开,仿佛一个个或伟岸或坚强的身影屹立在了画卷之上,他们是执笔之人,把平生的志向、生活的磨砺与苦难悉数落于纸上,虽然时光泛黄了纸张,但是他们当时的情怀却在历史的长河中永不褪色,因为始终有人在重复着他们的步伐,遇到了他们曾经经历过的苦难,产生了难以言说的共鸣和心颤。
这就是丹青的魅力,它可能把百年之前的大好河山记录于之上,也可能把心中的沟壑展现在线条之间,只要这种情绪存在过,总能在或杂乱或有序的线条中窥探到一二。当然更令人钦佩的还是当年,画家们在饱经苦难之年留下的象征着他们内心与生活、与命运抗争的体现,或是山崖上坚强破土的小草,或是宁折不弯的青竹,或是落入沉泥香如故的花朵,或是傲立寒霜之中的孤梅。还有曲折不屈的河流,宽广无垠的大海,高耸入云的山峰,和悠然落眸的南山。
***
老先生身体不好,讲的时间也不长,到了结束的时候,在场的人皆意犹未尽。
在回去的路上,林芯兴奋地拉着钱砚,给他讲自己的感受。
“我从来没想过可以这样讲课,像老先生这样,一群人围在一个大桌子面前,共同讨论着一幅画卷,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热火朝天,然后老先生根据每个人的看法,总结补充,就这样把一副画卷的历史背景还有它的内涵全部都解释得清清楚楚。”说到这里林芯还有些激动,毕竟刚刚讨论最激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