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那女子心性极高,不愿入宫侍君,乃一大遗憾,不然便可天天与他作曲yin诗,弹琴作画了。我同父皇说,她不愿宫也好,这宫中都是些庸脂俗粉,与她恐不能相融。父皇想见她时,便可出宫与之一会,宫外无庸人打扰,弹琴作画的心情也能更好些,父皇听了也觉得甚好,便开始了他的出宫私会之路。
父皇从来都无心朝政,在他眼里,每天处理政事,怎比得上每日风花雪月来得惬意?一段时间的寻欢作乐之后,父皇却同我说,他遇到了一位情敌,原来李师师本有中意之人,乃是大才子周邦彦,本来他身为一国之君,想处置一个周邦彦易如反掌,可他怕以身份压迫,对周邦彦动手脚,会使得李师师对他反感,输了美人的芳心,问我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不让周邦彦在他们之间碍事。
我在心里轻笑父皇的顾虑,身为君主,却偏偏有着文人的清高,本来一件很容易的事,他却偏偏要复杂化。我同父皇说,当然可以,既然父皇不愿动用自己的权势处置他,那便让他主动离开。
父皇问到:“周邦彦自恃才子,比一般文人不知道要高傲多少,用权势地位和金钱,根本不能收买他,他厌恶还来不及,又怎会主动离开呢?”
“正是因为他的高傲,才容忍不了自己心爱的女子侍奉他人,而这人又是他无法撼动的君主,他的尊严容不得他低头,更容不得他与您二人和平共处,所以他会离开。您只需提前打听李姑娘与周邦彦相见之日,然后在那天去与李姑娘相会,周邦彦自然要躲藏回避,您便让他看见您与李姑娘私会的场景,相信之后要不了多久,他便会主动离开了。”
父皇按照我所说的做了,后来周邦彦果然自动请辞,据说李师师在送他的时候,梨花带雨地为他yin了一首送别诗,场面感人至深,只可惜他们情深缘浅,中间隔着君王这个身份地位至高无上的人,便注定他们没有结果。是谁说,这世间最毒的仇恨是有缘却无份。
如果李师师知道皇上看上她是因为我,知道周邦彦的离开是我使的计策,估计会恨死我,她那般有才情,有诗意,本该恣意人生,与心上人相守江湖,却因我的私心,搭上她的一生。
可我不后悔,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这样做,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从父皇那里得到重视,得到地位,得到我以前所失去的一切。
因为李师师的得宠,我在宫里的地位也愈发尊贵,那些被夺了恩宠的后妃,虽恨我恨得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因为她们知道,恩宠的源头并不是我,我不过是个牵线的人,李师师才是重头戏,而她远在宫外,更有父皇派亲近之人保护,那些后妃也只能同自己生闷气了,这种场面,我自然是乐于见到的。
我要将那些曾经看不起我的,欺负我的,统统踩在脚下,让她们也尝尝落魄的滋味。
我曾以为,我的人生就是这样了,一辈子在黑暗中做着黑暗的事情,像一只暗夜里的魔鬼,只有在黑暗中才能找到存活的意义。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一个人。那人踏着清风晨露而来,搅乱平静春水,本是微澜的湖心却荡漾起层层涟漪,这涟漪成了病,成了痛,直到很久之后才慢慢平息。
第4章 弑爱
那天是宫里举办宴会的日子,文武百官和他们的家眷都应邀入席,丝竹声声,律吕调和。
我不喜热闹,也不想让自己被毁的容貌成为众人的谈资,便没有参加,一个人在御花园里乱逛,最后走到了瑶心亭,那是父皇平日听琴赏曲的地方,为省每次运送的麻烦,乐器便直接安置在这里。我闲来无事,随意乱抚了一首曲子,谁知一曲终了,却听见有人评论到:“琴音杂乱无章,曲调节奏错乱,姑娘若不是不懂曲之人,便是有心事之人。”听见声音,我抬起头来,只见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穿一身素色长衫,眉目清秀,腰间系着一块美玉,衬得他也温润如玉。他的声音如珠玉掷地,明明是调笑的话语,却有种说不出的缱绻味道。
“那公子不妨猜猜我有什么心事。若猜中了,便证明公子也是懂曲之人,我自愿献上一曲,以示嘉奖,若猜不中,说明公子不过是信口开河,要自罚一曲当作赔罪。”
“山月不知心底事,这姑娘家的心事我又如何猜的中?在下认输,甘愿自罚一曲,当作随意猜测的赔礼,还请姑娘不要嫌弃。”说完,便自顾地抚了起来,我听他的曲子,平缓中带着肃杀之意,虽调子平平,却有铿锵的气势,看来此人也是胸藏大志者,只是不知他是谁家的公子,不去赴宴,却在这里瞎转悠。
曲子结束,他同我说,宴会人太多,自己本想出来透透气,却找不到回去的路了,问我可否为他引路?我本懒得管此闲事,却见四下无人,并没有可为他引路的宫人,便决定送他一送,谁知路过池塘边时,我踩到一块青苔,脚下打滑,整个人便失去重心一头栽到了水里,在水里的时候我仿佛看见了那晚在水中挣扎着的赵娱娱,我突然感到窒息,无力挣扎。
但随后便见水中多了一个身影,一眨眼的功夫,我便被人抱出了水面,原来是那人跳水救了我,我躺在他怀里,脸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