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彻彻底底还了他们一个自由。
而由于天道禁锢被破,曾经分割大陆的力量都逐渐消失,如红离、奚存剑、谢千柉诸人,也已经升入上三千赤霄门主脉。
他们虽然并未亲眼见过三十年前的那场大战,但也清楚这件事给余关山、周家兄妹他们带来多大的影响。
重新塑造了魂魄的上古巨魔只需再过上千年,便能在灵气复苏的大陆中重塑rou身,但他并不快乐;
在知道陈隐最后的决定后,一袭红衣的青年魔头久久不语,最后潜入魔域之中。
卜郢青之所以来到赤霄门,完全是为了报恩;
如今陈隐消逝,他拿走了最后那几截断刀,也遁入妖界不复出。
原本已经十分拼命的剑修余关山,已一举迈入了羽化期,一跃成为天下第一剑客。
这三十年间,除却昔日好友升入主脉,他会出关默默吃上一杯酒,其余时候都在闭关室中拼了命的修炼。
莫说是他,就是周敦恒也是如此。
至于傅重光,在陈隐玉石俱焚的那一刻便彻底苏醒。
不需要询问、更不需要彷徨,在他睁开双眼的那一刻,他便什么都记起了。
自己来自何方,身世为何,乃至每一世轮回的记忆碎片,最终都定格在漫天的石雨中。
也就是从天起,傅重光也消失在灵湖之上,此后再也没有回过赤霄门。
偶有人会提起,说自己的在某某山村、某某海岸见过他的踪迹。
这日,刚刚破镜羽化期从闭关室出关的余关山走出石室门,顿时便停住了脚步。
他面前立着一个玄衣青年,身长如松,眉心一点柳叶红,周身隐隐透着的气势顿时让四周的灵气都为之轻颤。
定了两秒,余关山才回过神来,看向那玄衣青年的神色复杂。
“你要走了。”
来人正是消失了三十年的傅重光。
随着修为不断增长,余关山逐渐能触碰到更高层的力量,也意识到傅重光并非修仙大陆之人。
他应该早已是真神之上,只是不知为何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过他飞升渡劫的消息。
曾经便一派清冷的赤霄门大师兄,如今气质中多了几分温和;
他走过的地方凡有草木,皆如染了雨水,枝叶舒展灵气倍增。
此时身后背着一个盖着布帛的小竹筐,一袭玄色布衣,忽略他周身不凡的气质,倒像个山间采药之人。
余关山是为数不多知道傅重光这三十年去了哪里、在做什么的人。
他视线又落到傅重光身后的小竹筐,定定看着,声音有些涩:“她……还能回来么?”
傅重光微微敛眸,“我会倾尽全力。”
若是余关山猜的没错,傅重光身后的竹筐中,放的是些碎玉——也就是当年陈隐以身化为反骨石玉后,同天道意识共陨的残骸。
那些大小不过拇指的碎玉,散落在三界各处隐秘的角落、落入万丈深渊之下、深海鱼兽之腹……
傅重光这三十年间,应该都游走在三界大陆,不断寻找这些碎玉。
如今他说自己要走了,应该就是将所有的反骨碎玉都再次收集齐全。
无论是余关山、还是周家兄妹、棽添与妖王……他们每一个人的心中,陈隐都没有死。
那个人向来能够逆转死局、绝处逢生。
哪怕许多人、包括赤霄门掌门人都好言宽慰,但在这些人的心中,都坚定陈隐一定还以某种方式存在于三界的念头。
余关山握紧了手中长剑,“我会尽快升入神道。”
……
重回神界的傅重光——应当说是圣神,归隐的悄无声息。
曾经卧榻之处,已经落了些残存的花瓣,满山云雾和万物之辈在察觉到他的到来后,纷纷轻轻晃动。
神色古井无波的神明慢慢走到了一片巨大的天棱镜中,一眼无边的棱镜光滑通透,只有正中央放置着一个巨大石棺。
傅重光每走一步,脚下的天棱镜中便如湖面般荡起涟漪;
涟漪中包裹着一个个破碎的画面,仔细看去,竟是各个世界中陈隐的身影。
有荒岸的傲气、有边玉策马扬鞭、有陈隐高坐于帝台之上、更有她手持大刀笑得潇洒肆意……
无声且克制的思念,才最煎熬。
傅重光敛去眸中的清晰,面前紧闭的石棺缓缓打开,里头竟放置的都是大大小小的破碎石玉。
他将身后竹篓中的最后一捧放入棺中,感受着一片通透中弥漫着的熟悉气息,有些疲惫地闭上眼。
活了不知几许的圣神从不知道,原来世间和永生才是这个世间最折磨人的东西;
在此之前,他不知道何为心动、何为孤独,只有在和陈隐心心交映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脏才真正地开始跳动。
有柔软的绿芽在傅重光的脚下缓缓冒出,呼吸间便不断壮大、最后往外飞快扩散。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