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攸宁再点头,从他怀中坐了起来,一把如墨似瀑的长发从霍西洲的手掌间滑走,腻腻一片。
有刹那失魂,便仿佛他们真的在这里,干了一场乱臣贼子与下堂皇后的荒唐事,尚未醒来,燕攸宁抱住了他的胳膊,微笑道:“有空常来呀,我喜欢……你的紧张。”
“……”
道德感太强的人玩这等充满禁忌感的情趣是很累人的一件事。
但他的宁宁居然如此享受……
倒也不是不可。
长眉舒展,微微一笑,他颔首:“好,你不嫌腻就行。”
燕攸宁爬起身,亲他的眉结,温柔一吻:“我才不会腻,跟你一起一辈子都不腻!”
他反手,拥她更紧。
……
本以为过了这兵荒马乱的一日,霍西洲得以顺利即位,而她则即将成为皇后,但却出了一件岔子。
霍西洲临朝加冕,改国号为“晟”,定年号“鸿平”。
暂于长安,至长云千里之势,筑起屏障,东淄朔州等地,都已遣使来降,这些墙头草,向来是谁做长安的主他们便依附于谁,从前也是戚梦白的拥趸,现如今改投了长渊军。至此原李周大河以北连长云在内,版图已紧尽归于大晟。连同昔日荆州等地,也纷纷投效。
但东南却起战事,由广陵王率领的扬州军趁势控制了整块东南面,广陵王屈昶光自立为王,第一个向大晟开战。
天下苦战久矣,现今好不容易太太平平了一段时间,百姓也都认可比起横征暴敛的周后主李苌,和到处搜刮民脂民膏抢劫财物的荆州统帅戚梦白,霍西洲当皇帝,至少他们可以睡个安稳觉。而今这广陵王又不知为何,也想夺天下,不顾百姓死活趁乱分一杯羹,实在令人愤怒。
长渊军当仁不让,请缨出战。
而此战的主帅,则是霍西洲本人。
已经加冕临朝的大晟天子,御驾亲征,这是何等大事。
先前没有自刎,而选择留下来的不少李周旧臣,个个心里头装了一面大鼓,要是这霍西洲有什么不测,这天下岂非又要换人来做?到时候,他们可就真成了三姓家奴了……
满朝文武,都劝陛下三思,切勿妄动。
其实不止这些老臣,就连李图南等人,自加冕之日起,也暗暗地觉得,王爷已经不再是之前的王爷了,他没有必要再参与战事之中来,他号令一声,长渊军自然为他所向披靡。
燕攸宁更是不想霍西洲以身犯险,兹事体大,自李周来,就没有御驾亲征的皇帝。
霍西洲却安抚她:“宁宁,我与李周的每一个皇帝都不同,我要让自己的将士、臣民都看到,我霍西洲,是能够与他们同甘共苦之人。现今天下未定,南面作乱,如果不打下扬州,怎能算是天下一统!”
道理燕攸宁都明白,扬州自古宝地,鱼米富庶,占地广大,如果失去这块地方,于国有多少损碍,是不可估量的。
可他们才短暂相聚,便又要分离。
还有久久,他才习惯了,有一个爹爹每天来和他抢娘亲身边的床位,转眼间又只剩下他们母子。
霍西洲低头,握住她的手腕,亲吻她的手指,微笑道:“宁宁,我自然会平安。忘了告诉你,我喜欢女儿,这一辈子,我一定要生女儿的,等我回来,你愿意吗?”
燕攸宁哭着点头:“当然、当然愿意!”
她老早就想告诉他,其实当不当皇后于她而言无所谓,早在几年前,他从云崖上跌落下去开始,这个劳什子皇位凤权,于她都是过往浮云!都已经站到过九重之上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这一生,她只想和他长相厮守,帝后也罢,贫贱夫妻也罢,重要的是有霍西洲,而不是怎样的霍西洲。
可是她更知道,这个位置,从以前,到现在,一直是他的执念。因为没有得到过,因为曾离它仅只一步之遥,她能理解这种执念有多么深刻,所以她也不会去阻止。何况她也没有权利阻止。
“洲郎。”
她从自己的镜台前的木匣子之中,取出了一条崭新的红色剑穗,替他系在腰间所悬的长剑剑柄之上。
霍西洲定睛一看,失笑道:“你早料到有今天吗?”
燕攸宁抹了把眼睛,“我倒宁可我这条穗子永远也不要拿出来了。你是个坏人。”
他一愣,顿时怜惜无比,将她重重嵌入怀里。
被她面颊所抵之处,衣料已是一片濡shi,热泪顺着丝线经纬浸入了内部,烫得皮肤犹如烈油浇下,针刺一般疼……
第119章 娘亲,爹爹给。……
霍西洲率长渊军征讨广陵王, 此一去便又过去了半月。
长安早迎来了春暖冰融的二月,一日,燕攸宁在重华殿中逗弄小久久, 抱琴来报, 说是卢氏带着女儿燕夜紫在宫外求见。
这一个月以来,卢氏倒是常常来此, 不过燕攸宁都推说不见,顺道令内侍官问一问燕夜紫的近况。一来二去的卢氏渐渐心领神会, 是她的女儿燕夜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