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怀与余秋可都以为解完那张数学试卷后,再也没他们的事,毕竟主要结果只是洋人博士能不能留在上海罢了,现在确定能留,那也是学校与洋人的事。
没料想到谢九怀天天被请到洋人博士住的饭店,进行各种有关数学的深入探讨。
余秋可不放心谢九怀,每天都跟着去。
两个洋人也没有防惫余秋可的意思,最主要是余秋可不懂洋文,更不懂那些由简单的数学符号组织后变成的难题。
不过也因为如此,让余秋可对学习重新上了心,每晚让谢九怀教她几个单字,等隔日谢九怀在忙,她就边上背英语单字。
至于舞厅的管理,余秋可是真的放手,每隔几日才去看帐。
倒不是说完全放心,然而若按照她与谢九怀的计划,等过一阵子要出外去把孩子生下来,那也是得放手,所以不如趁这时候提前习惯。
何况比起身外之物,对余秋可来说,现在的谢九怀与肚子里的胎儿,才是她最重要的人。
她看得出来,谢九怀已经跟刚嫁给她那时候不同了,人还是好看的,但那双眼、那光彩,明亮的让人无法忽视,跟臭铜味肯定是不同的。
所以,谢九怀是快乐的吧。
那好他快乐,她也就快乐。
不过听到陈先生说谢六姨太来过,正巧他俩不在,也没交待什么,就上车走了。
这让余秋可稍有感伤,也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这个谢九怀的确不是谢六姨太的儿子,所以缘份已在真正的谢九怀离世那日到了尽头。
好在,陆修辞还没打探到余二姨太母女的消息,却是先打听到王梦梦的下落。
说是王梦梦在北平的某间寺庙里带发修行。
余秋可没让陆修乱动手,仅让陆修辞找人看好王梦梦,别让她离开就行。
因为余秋可是真心想为谢六姨太做这件事,所以决定与谢九怀亲自去北平一趟。
为此,谢九怀与洋人博士请半个月的假。
谢九怀觉得值得,他开始想认识他居住的国度,更开始理解余秋可为何对谢六姨太这么上心的原因。
他用更接近地球人的感情去猜测,或许是余秋可将对她姆妈的想念转移到谢六姨太身上,同样都是被留下来的人,所以余秋可晓得遗憾是多难以弥补。
余秋可仅为两人收拾简单的行李。
两人都是第一次搭乘火车,余秋可舍不得谢九怀吃苦,买了两张头等车厢的车票。
付钱那一刻,余秋可真觉得疼,如果省一些,都不知道能吃上几个月。
只是,虽然从没听过谢九怀在他那里过的日子,不过在她眼里,应该是过着好日子的人。
等火车到站,一上头等车厢,余秋可就想这钱还是花的值得。
多数的人都去挤三等车厢,不用实际体验,光看也知道车厢里要挤进那些人,每个的行李还不小包,再冷的天都是受罪。
二等车厢也有人,但少了太多,头等车厢的乘客更是稀稀落落,个个轻声细语,不怕谁吵到谁。
余秋可踩上地毯,惊呼一声,软绵的彷佛陷进云里头,等真的一屁股坐上椅子,那才真叫软中带弹性。
车都还没发动呢,余秋可已经被这般高级弄得晕呼呼的。
你的家乡,也有火车吗?往谢九怀肩上靠着,余秋可无聊地问。
没有。我们只有飞船,飞船是我们的交通工具。
飞船是个超乎余秋可能想像的工具,又是船,又能在天上飞所幸这个话题在这里打住了。
上海到北平,相当远的距离,还好座位宽敝,都在能忍受的范围。
到南京的时候,火车开上轮渡,要过长江,到浦口接另一条铁路到北平。
挺多人都凑到窗边看热闹了,只有余秋可与谢九怀规规矩矩待在位置上。
实在是谢九怀放大了感官,于是听到二等车厢和三等车厢都传出偷窃与抓扒手的声音,让他不免紧张地跟余秋可悄悄说了这事。
这时候许多惯窃都不是单独犯案,附近肯定还有同伙,甚至是靠站后还有人接应。
不怕东西被偷,行李里都不太值钱,但弄不好,或许惹怒他们,我怕我们有危险。余秋可抓住谢九怀的手,压低音量地说: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呢,若不是怕王梦梦跑了,我压根不想出远门,所以我们得低调、得小心、得守好本份,我们现在只求平安抵达北平,你明白吗?
两个人就醒醒睡睡,饿了就吃余秋可事前准备的馒头,渴了就喝水,水壶里喝完,就接车上的水。
若一人需要如厕,那肯定是两个人一起去,谁都放心不了谁。
等火车抵达北平,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
余秋可才敢松口气,一边庆幸行李带的少,更一边庆幸没省钱买三等车厢的位置。
谢九怀一手拎着行李,一手扶在余秋可的后腰。
两人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