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来得太过容易,顺着自己的心意走,反而容易产生质疑。
那一刻,柳纡荥隐隐感到还有一股势力,但是不出现,也不能疑神疑鬼了不是。
只是下棋的人,又多了一个。也不知道是老是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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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又有个作死的人,上门来。
经过昨天,大厅里,堆了一些拆开的箱子,但是已经叠到了靠墙的一侧。
陆薏苡正在收拾,柳纡荥提着一支铁笔,正在作画。
一时“咚咚”的敲门声起,陆薏苡连忙开了门,柳纡荥只得抬眼。那人油滑的一样从门缝挤了进来,薏苡摇摇头关上门。
“少主,那个言洵风,已经和程门一行六人一起离开了。而言洵风也没有往和城方向去,去程门的可能性相当的大。照顾言洵风的那对忠仆,正在莫城满大街地寻找言洵风的踪迹,都没有结果。”
柳冼逸,是凭自己的能力,到了能……咳,“直面觐见”的程度。正面看脸,是个二十多,特意留了小胡子,稍许油腻,稍许稳重的一个人。
好歹生活在实力说话的柳家,不然他这样的品行,鲁莽的性格,除了厚颜无耻的行径可取,都是进入不了清贵人的眼的。
于是正经不过几句,柳冼逸的目光又往四周瞟。
“嘿,小少夫人,又换新发型了!头发黑乌压压的可真是光可鉴人呐!”
陆薏苡在旁捂脸,这可真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这么说吧。
上次来,他夸了薏苡的鼻子,被柳纡荥当面撒了辛辣粉,涕泗横流地走了。
上上次来,他夸了薏苡的耳朵,被柳纡荥刺了二十个之多的耳洞。他说省下了一笔不小的赶chao流的开销,溜了。
这回……柳纡荥“失手”,顺手把一盒孔雀石颜料洒到了他的头上。
真的——绿了!
“下等孔雀石就给你这种人染毛!”柳纡荥“啪”地把碟子放下。
谁知柳冼逸只是得意挑了挑眉,陆薏苡顿时觉得现在还不是该嘲笑的时候。
只见柳冼逸抹了一把头,看了看手上痕迹,立刻一脸油腻笑容地,对着柳纡荥笑道:“谢少主赏赐!等我回去把颜料筛筛,多浸两次。哎,我刺青的还只是人工染料……”
最后一句的时候,已经半个身子跨出了大门,溜得好快。
柳纡荥扶额摇头,一大早就诸事不顺,乌鸦嘴的威力恐怕得持续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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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乌鸦嘴的威力暂时不知道,柳纡荥最近的确是流年不利。
在学校到了□□点,张清莹突然到了门口,敲了敲,依旧是绿色的卫衣加头饰,离得远远的。
“柳纡荥,校长找。”
柳纡荥皱了一下眉,隐隐已经想到了。
张生昀,还是提前来了。
今晚的一切布置都要泡汤,人家还直接找上了门。
柳纡荥轻声在陆薏苡耳边说:“张生昀来找我了,直接动手也说不定,要不要一起去?”
陆薏苡想了一下,小声回:“你说了,那就去吧。”
“那不用,你在隔壁坐着,和叶春秋喝喝茶就行。”柳纡荥笑道。
“你又打什么主意呢!我也不管你,反正你出事我就改嫁。”陆薏苡眯眼。
“……”
旁观人李民生:说这话的人,貌似没有考虑旁人的感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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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绿影缭绕,环境清幽,袅袅而有茶香,陆薏苡倒是第一次到校长这里来。
三中曾经是莫城当地有名的私塾,第一任主人就姓叶。叶春秋叶老也才六十岁出头,据说他在莫城待过的年岁,也有这么多。还和当年的白长民、也就是后来的白舜韶,同过窗。
据说这就是他活下来的原因。
他不懂武,也不懂棋,仅仅因为故人相逢,觉得他还不错,他就还继续待在这里。而其他人都已经死了。
深层原因却不是这样的。柳纡荥提过。
当年同门之争,花、陆容不下白长民这个天才的异类,得到家里支持,Yin谋将白家整个的覆灭。整个消息滴水不漏。
白长民得到消息并归家时,只目睹到了亲人的离世。
当时被花家暗算的白长民,路过这里。叶春秋顾念同窗之情,当即把手中快马交给了白长民,使白长民得以脱逃。而叶春秋也因此被破了内腑,从此不得习武。
出去莫城后,白长民正式改名白舜韶,又正逢乱世,有平定内乱的战功。当一切安定下来,那时,才是剩余四族的末日,十一年前的真相。
柳纡荥知道那么多,陆薏苡大抵能猜到一些。柳家保持泰半的完整,没有有权的人,是做不到的。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此时校长叶春秋,正微微笑着,像个笑面虎,再想不到当年,也有为朋友那么英勇的时候。
而白长民固然是战场英雄,权场枭雄,那都已经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