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老师的故事
任健骅
直到上了美国联合航空公司的飞机,任老师的心还是七上八下的忐忑着。因为此次出访的城市包括了他的老师容老居住的旧金山,此行可能是他此生与他的老师仅有的一次再见面的机会了。
其实,任老师早已经不当老师了,他现在是政府机关里的一位处长,当初因不能凭自己的真水实平评上副教授而愤然弃笔从政。他现在经常被戏称为教授,据说与此有关。(版本二是他总能供应让人喷饭的黄色段子,因此而被「评定」为「咸(粤语函)授学院」的教授。)老师的称谓只是他曾经的十几年教书生涯使他的同事都习惯用老师与他相称。另外,他这个处长也时日无多了,因为他马上就届退休年龄。这次出访北美对任老师来说基本上就是退休前的一次「福利」而已,所考察的什麽城市管理和城市垃圾处理与他们处的工作八辈子也搭不上边。
「教授,你干吗了?」直到被自己的「团友」、邻座的程副厅长用劲地推了一下,任老师才哦哦地回过神来。从今天早上5点多登上中巴、经深圳过关、在香港国际机场办理登机、安全检查、经移民局的离境检查,任老师就一直神情恍惚,这让以粤方言区的人说「定过抬油」的「淡定」出名的任老师自己也觉得奇怪。
这些年,被尊称为钻石级王老五的任老师曾换过两任男朋友,在领风气之先的这座南国大都市,在同性恋酒吧、桑拿已公开半公开地营业,网站可以用「同志」注册域名,同性恋早已浮出水面的城市,甚至城市中央一处同性恋者聚集的公园都差不多成为这个城市的地标了,这绝对是一个信号,但他的行为却没让周围的人觉察到任何异样,这不得不承认是本事。其「淡定」也可见一斑。他在同事面前也谈女人,他也「去卡拉OK」。
「Chi,please.」任老师被推了一下後下意识的应了一句。可他不知道,空老太这时并不是派午餐,而是送饮料。任老师的语无lun次让因解决不了商务仓座位而委屈同座的程副厅长和旁边的小方笑出了声来。(之所以不是空姐而是空老太是美国飞机上的服务人员完全不是国内见惯了的美眉。据说,她们也曾经年轻过、美过,只是由於有工会的保障,不被轻易解雇,才使她们的脸有机会媲美陕北流失了的水土——这是题外话。)
也难怪任老师语无lun次。算起来,老师——任老师的老师去国已整整16年了。两个大男人在罗湖桥头相拥而泣的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
那还是八十年代中的一个深秋。
老师不得不离他而去。老师早年就与太太因「感情不合」而离婚,之後一直「独居」。被公派去美国留学的独子阿东并未如期回国,待拿了绿卡後怎麽也放心不下国内的老父,死活要老师到美国去。老师虽然不愿意,因为还有「独居」的任老师。但最终都不得不去,因为「地面的」现实是老师已60多了,身边没任何亲人。
走的那天,得到一位在深圳海关工作的「兵」的帮忙——那是一位曾经与工、农并列,作为最後一批推荐学员就读过任老师所在的大学的一位军人,任老师一直将自己的老师送到与香港交界的边境线。
「要是在美国住不惯就随时回来。」任老师用劲握着老师的手。
「知道了,你也别太……」老师哽咽着。
此时,任老师与老师相握着的手的掌心被老师的食指轻轻地抠了两下後,任老师再也忍不住了,没想到断了线的珍珠在这个时候会挂到自己的脸上。看到任老师的眼泪,老师也顾不得穿梭往来的中外旅客、顾不得身边站着的那位帮忙的边防军,放下左手的行李,一跨步,就是「一个箭步跨上前去」那种,直直地与任老师相抱在一起,那样不但肩膀和胸脯、下身也能贴在一起。
「哎呀!送君千里嘛,终有一别,终有一别。」那位帮忙的边防军在一旁一个劲地安慰着,可他怎麽也想不到,任老师他们的激动是因为他们明白他们之间「此情依旧、此景不再,」20多年来的朝朝暮暮从此将不再拥有,甚至这一别也许……
这次空老太是真的派午餐了,任老师也因为空老太的午餐从罗湖桥回到了机舱。机上的闭路电视一直显示着飞机飞行路线的示意图,任老师不断变换着扶手上的耳机频道开关,想以此分散下注意力,回到任处长的身上来。但这次就好像长时间非常投入地拍一部戏的演员,总是无法从角色中抽身,总是变不回任处长。好在这些角色的转换都是意识上的,并不用身体语言,团友只发现他有点恍惚,并不知道他的重重心事。
不过,任老师虽然不用身体语言,好像没有流露出什麽,但还是为此付出了代价,他的代价是不断地离座去洗手间。他去洗手间并非肾不好,事实上他的肾很好,同事都错误地把他划入了「尿shi鞋」的行列,但他晚上还不用起床,每周总可保持一二次。以他的年龄在「没有洗衣机」的日子还会借助「手洗」,这也说明其功能当属强壮。他之所以频频去洗手间都是受浓密的Yin毛和半包不包的gui头所累。因为随着思绪的变幻,生殖器也时涨时缩,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