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一慌,总觉得点头承认就很奇怪似的,下意识摇头拒绝了,“不是,我先去四季苑看看安安。”
婢女点点头,表情终于自然一些,没有什么莫名的含义了,她福身行礼,“姑娘跟我来吧。”
沈幼清跟着她,故作不经意的和她闲聊,“王爷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或者府里有什么新奇的事情吗?”
婢女摇头,“没有什么大事情。”
沈幼清瘪嘴,心道谁信呢,刚刚那表情绝对有什么。
她们一路走到四季苑,沈幼清远远就瞧见院子里围坐着一群人,看起来几人开怀畅谈气氛很愉快。
四季苑是殷尤专门给沈清濯腾出来的院子,平日里也没有谁会过来这里,今日却不知怎么,院子里热热闹闹,院子主人沈清濯却不在。
细看那些人皆是儒生装扮,一身灰白长袍,白色发冠,蓄着胡须,谈笑举止彬彬有礼,一片儒雅气氛。
看起来像是一群教书先生,沈幼清对这些研究学术的先生向来是又敬又畏,只觉得自己和他们差了一个境界。
她在院子外犹犹豫豫,最终还是走了进去。霎时,院子里正相谈甚欢的先生们朝她看来,那齐刷刷带着巡视的目光简直令沈幼清头皮发麻,只觉得知识的海洋一下子将她淹没。
然而,院子里的先生们显然比她还要吃惊,待确认来人真的是之前惹了盛怒的沈幼清后,更是心情复杂。
他们最近是听了不少谣言,那个落魄的清河郡主似乎和端亲王走得愈发近了,像是找到了殷尤做靠山,一些人也是因此忌惮着,没敢去找沈幼清铺子的麻烦,而是选择观望。
时间久了,他们发现殷尤似乎真的没准备什么Yin谋套子给沈幼清下,康宁侯府小公子至今活得健健康康,甚至比在侯府面色还要红润。
慢慢的有些公子贵女开始私下猜测,沈幼清可能真的成功搭上了端亲王,得了他庇护,才至今安然无恙。有些贵女不敢也不愿意相信沈幼清有这么大本事,对这一猜测嗤之以鼻。
这些先生们没空参与青年人的小八卦,但也一直觉得依照王爷的性情,不会这么轻易就沉溺于情爱之事,对于这些谣传也只觉得是旁观者胡诌罢了。
现下忽然在端王府内部,见着来这里熟门熟路像是在自己家的沈幼清,一时哑然。
沈幼清顶着众人或惊或疑的复杂目光走到院子里,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好,在场的几位都是有名的老先生,她不说话显得怪没有礼貌的。
于是,沈幼清只好朝他们笑了一笑,挥挥手打招呼,话语僵硬,“见过各位老先生,先生们好啊。”
几个人虽不清楚沈幼清同殷尤的关系,但也无意得罪人,连忙回道:“郡主……额,沈姑娘好。”
“好久不见啊沈姑娘……”
大型虚假寒暄现场。
一群先生们坐在原地面面相觑,原先的谈笑风生再也进行不下去,双方都不知道对方来这里做什么,气氛正尴尬的不行,院子里终于传来小孩说话轻快的声音。
殷尤带着沈清濯进了院子,身后跟着的婢女仆从一堆,恭敬的垂头走过,在院子里安静而有序的站好,亲王阵势十足。
正尴尬的夫子们松了一口气,对这阵势习以为常,纷纷站起来跟端亲王行礼。
一旁的沈幼清忽然发觉自己就这么干站着太突兀了,正要跟着众人一起,殷尤却挥手阻止了。
他目光不着痕迹的在沈幼清身上划过,又很快移开,转而看向几位老先生,说话声音比往日多了许多温度。
“劳烦各位夫子们今日奔波至此,请各位来的缘由想必信里面已经说得清楚,信里面说的小公子便是本王身边的这位。”
他手放在沈清濯身上轻轻拍了一拍,示意沈清濯往前,沈清濯似乎有些紧张,小小的往前蹭了一步,双手握拳规规矩矩的鞠躬行了一礼,“夫子好。”
他声音带着稚气,神色间没有对他身边以冷漠Yin郁著称的殷尤的畏惧,反而特别依赖他似的,竟是他们这些老先生让他更不自在了。
人群中有人弱弱的询问:“这位是康宁侯府家的那位小公子吗?”
此话一出,沈幼清明显感觉到自己被人偷偷打量了好几眼,好奇、惊异各种复杂目光皆有。
殷尤本人面不改色,语气波澜不惊,“是的,我看他是个好面子,抢回来的。”
“……”
落在沈幼清身上的目光更复杂难言了。
殷尤道:“这位本王很是看好的小公子以后就靠各位教导了,各位意见如何?”
话已至此,几位夫子哪敢拒绝教导殷尤不惜“抢来的好苗子”,连忙点头表示自己举手之劳乐意之至。
殷尤低头微微颔首表示感谢,“那就劳烦各位了。”
他偏头示意,一旁的婢女侧身行了一礼,转身出了院子,不多时,便有一列婢女端着红木托盘走来。
殷尤微微笑着,“小小谢礼不成敬意,还望各位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