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冢弯弯唇角:“自然。”
他将这礼物妥帖收好,便见明皎又咋咋呼呼地倒起酒,她举起酒杯,意气风发道:“来!祝你生辰快乐!”
燕冢失笑,到底还是举杯与明皎碰了一下。
一杯下肚,明皎突然满脸娇羞道:“燕卿,问你个事?”
“我生病这段时间,洛京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啊?”她诚恳发问,“父皇真的没死?”
燕冢端着酒杯的手一抖。
他叹气,甚至都懒得问明皎为什么会得出明寒漠死了的结论:“皇后娘娘没与你说?”
明皎脸一瘪,又给自己倒杯酒咕嘟咕嘟灌下去:“我犯那么大错,母后现在是怎么都不和我说朝堂和后宫里发生的事了,生怕我一个激动就又做些什么,被人抓住把柄。”
她道:“我现在只有来找你啦。”
燕冢道:“钱昭仪死了。”
明皎脸上哐地打出来个问号。
她猛地抬高声音:“死了?!”
燕冢点了点头,语气淡淡:“你被陛下罚跪后第一晚便发起高烧,皇后娘娘得了消息,当夜便带着太医进了湛露殿,等第二日你病情稳定些后,她又直接闯进御书房,将一桩桩一件件的证据罗列出来,证明了你与钱昭仪被害一事无关,陛下无奈,只能免了你之后的罚。”
“而当时查出,以巫蛊娃娃陷害钱昭仪的乃三皇子生母曹美人,按照陛下本意,是也要将曹美人打入冷宫甚至处死的,只是三皇子在紫宸殿前跪了数天请罪,又有皇后娘娘出面,最终曹美人被剥夺位份,送往宗庙,终生不得再出。”
“而在那几日后,有人在京郊一处枯井中,发现了一具怀孕女尸。”
“当时尸体已经有些变形腐烂,最后是钱家人来亲自辨认确定的。”
明皎倒吸一口凉气:“真、真的死了?”
她急急忙忙追问:“那是谁害了钱昭仪?也是曹美人?对了,我写的线索你们看了吗?”
燕冢道:“曹美人能力也有限,就算真要害人,也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至于你写的那些,”他唇角微勾,“后面凶手的确是查出来了。”
“是大皇子。”
明皎脸上的表情已经很难用震惊来概括了。
燕冢其实也懒得在这上面多费口舌:“钱昭仪怀孕的反应明显,大皇子也得了消息,那日进宫便是要对钱昭仪下手,大约是恰好见了你也在吧,便起了心思,要将事情转嫁到你头上,只是皇后娘娘动作也不慢,很快就替你洗清了嫌疑。”
“只不过他事情也做得不干净,因为那女尸被找到当日,二皇子一派的官员便联合在朝堂上发难,样样证据都指向此事与大皇子脱不了干系,要严惩大皇子。”
他回忆起那几日朝上争吵盛况,唇角弧度都凛冽几分:“不过要让陛下下令杀了大皇子也是不可能的,最后此事被分摊到一众大皇子派的官员身上,来了一个大清洗。”
“——至此,两派实力彻底回归平衡。”
“不过陛下还是好端端的,没出你想的那般事情。”
明皎只喃喃:“贵圈真乱……”
燕冢宽慰她道:“总归这火是烧不到你身上的,你放心便是。”
明皎却突然问他:“那你呢?”
她道:“你在这其中,应该很辛苦吧?”
虽然燕冢没说,但明皎觉得,这其中种种恐怕都少不了他的手笔。
更何况哪怕不去主动算计,明宇和明敬两派的人怕都想拉他下水才是。
此刻她目光包容关切,倒是少了平日的几分嬉笑意味。
而明明周旋于几派官员间都游刃有余的人却有些慌乱地挪开目光,半晌才低声道:“没有的。”
他其实早就习惯了那些弯弯绕绕的斗争。
明皎定定看了他半晌,最后将酒斟上,举杯,又笑开来:“那算了,不说这个,来来来,喝酒!”
燕冢忍不住劝道:“你还是少喝些好。”
可惜,这样力度浅薄的一句话显然是劝不住的,尤其明皎许久未沾酒,对于自己的酒量实在有些高估,半个时辰不到她便趴在了桌子上,笑嘻嘻要去捏燕冢的脸:“你、你别晃啊!”
燕冢偏开脑袋,想制止这个小醉鬼:“你喝醉了。”
然而醉鬼从来不会承认自己喝醉。
于是明皎当即薅开燕冢的手:“我、没、醉!”
她当场站起来,踉踉跄跄往前走,语气像个骄傲的小学生:“你看,我还能走路呢!”
而后啪叽一下就摔了下去。
燕冢也没料到明皎翻车这么快,当即起身要去扶她:“明皎你没事吧?”
明皎猛地抬头,露出一双水润润的眼睛来:“——我不叫明皎!”
燕冢心头一突:“明皎,别闹了。”
“——我说了我不叫明皎!”
见对方拒不合作,燕冢只能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