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苏从路乘风的臂弯中坐直,唇边的弧度刚有扬起之势,旁边急救室的门便被陡然推开。
她再顾不上回应司欲,猛地起身来到医生的面前:“医生,我爸爸他怎么样?脱离危险了吗?”
“手术很成功。”医生说,“病人运气很好只是被砸断了肋骨,万幸又没戳到周围的内脏,只要麻醉过了正常醒来就不会再有生命危险。”
倪苏向医生道谢后,终于重重地长舒一口气。
“怎么样?”司欲立刻朝她挤眉弄眼道,“我没骗人吧,我求的平安符超级无敌之灵!”
路乘风揽住女朋友,代替她回答:“最好是。如果等会倪苏检查有什么问题,我就亲自去把那庙砸了。”
倪苏看看男友,又看看司欲,霎时眼眶又些许shi润。
她张开双臂同时抱住两人说:“谢谢你们一直陪在我身边,真的,谢谢。”
“女王陛下,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司欲拍拍她的肩回应道。
而忍耐许久的路乘风却不再说任何漂亮话,他拨开司欲,强势地说:“虽然我知道现在该是温馨团圆时刻,虽然于导还没真正醒来。但是倪苏,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我还是必须要现在立刻带你去做全身检查。”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无论你有什么理由,都必须立刻去。”
倪苏侧目看他,微怔。
因为从相识到交往,这个男人都进退有度,一直尊重她从不会强迫她。他一贯是绅士又温和的,从没有过像此刻这般强势的时刻。
但她竟意外地更动容,甚至觉得他对自己的爱意便得更确切。
倪苏轻轻扬唇,甚至抬起右手敬礼:“遵命,大将军!”
*
倪苏全套检查做完后,于安也已经醒了。
如路乘风所建议的那样,她决定单独和父亲聊一聊。
夜幕降临,那些前来探望于安的人都散去,病房里只剩下父女俩。
倪苏默默将保温桶里的粥倒在碗里,然后她坐到床边,拿调羹盛了一勺问:“喝粥吗?”
看起来,她竟像是要喂他喝粥。
于安满脸受宠若惊:“倪苏,你不用这样。父亲保护女儿天经地义,那种紧急的情况,我想换了任何一个父亲都会毫不犹豫地冲过去。所以,你不用喂我喝粥,也不用有任何负担。”
他说:“那些事交给护工做就可以。”
倪苏却没有就此将粥放下,她极为直白的说:“不是的于导。若是从前那个偏爱于意欢的父亲,那样的情况下,我就会不确定你会不会犹豫。”
“当然不会!”于安笃定地否定,他甚至因为太激动而牵扯到伤口,条件反射地疼到抽了口气。
倪苏见状赶紧放下手中的粥碗:“算了,爸爸你还是先休息吧,等你伤好一些了我们再聊这个问题也不迟。”
她自责道,“是我不该这么着急。”
于安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他缓了缓,又说:“没事,接下来我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苏苏这件事我必须今天就解释清楚。”
他非常确定和真诚地说:“我知道,过去我犯了很多的错误,伤害过你一次又一次。苏苏,我从不否认我是个失职的父亲,也不奢求你的原谅。但我必须告诉你,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或者说从知道你是我亲生女儿那刻起,我就绝不会眼见着你有生命危险却无动于衷。”
于安恨不得掏出自己的心来:“对不起倪苏,我知道迟来的关怀比草贱。我之后不会过度的打扰你,但请你允许我一些在余生弥补和赎罪的机会。”
这正是令倪苏为难和纠结的地方。
她曾在受伤时,决定与这对父母割席。以她原本的性格,那之后,这对父母无论再做什么自己都不可能再动容。
她本是一个心防极重,绝不吃回头草的利落之人。
但于安为她喝彩落泪,为她指引方向,为她被恶意调换的事一夜白头,如今又毫不犹豫护她性命。
倪苏违背本心的心软了。
她曾对亲情彻底失望,可今天,当于安奋不顾身没有任何迟疑就冲上前时,她却被那种“也有人愿意对我以命相护”的想法给深深触动。
她没有办法再对父亲彻底冷漠,但她好像也做不到彻底释然。
想了想,倪苏只能坦诚地说:“于导,这正是我要喂你喝粥的原因。我承认,你以命相护我有一些被打动,但正如你所言迟来的关怀比草贱,我还做不到原谅你,更做不到和你做心无芥蒂的父女。所以,”她顿了顿,“我只能将你当做是我的一个救命恩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来回报。”
倪苏阐明自己的想法:“于导,就让我们暂时回到原点,做一对刚认识的父女吧。我不确定这辈子还会不会原谅和解,我只能是给一个重新认识彼此的机会。”
而这已经完全超出于安的预期。
他来到剧组的初衷,只为让女儿得到她该有的父亲关怀;他冲向坠落的女儿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