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慧嗔笑道:“小气!看个课题表而已,我又不会抄你的!”
“填了一下午了,没意思,想看点儿闲书解闷。”竹子穆也不接她的话茬,看似疲乏地揉揉眉心,自说道。
“你想看什么书?”果然不出他所料,于慧自告奋勇地站起身,“我去帮你找!”
竹子穆拇指擦擦下唇,就有了主意,挑眉道:“就家书类的吧。看别人是怎么被训的,能愉悦身心。你来挑,看着越能让人觉得幸灾乐祸的,越好。”
说歪理的人毫不惭愧,毕竟听的人认为它全对。只听得于慧一拍掌,欢喜道:“你这个思路特别,我喜欢!等我,我这就去给你挑一本回来,咱们一起看,一起幸灾乐祸!”
厌恶清单里又可以加上一条了,无脑吹。竹子穆腹诽着,手探进口袋里,准备掏手机。
“等等一”谁知才拔腿走出两步的于慧忽然退回来,拿食指点着他,“你不会是,又想故意支开我,然后我一转身你就溜了吧?”
他伸进口袋的手又迅速抽出来,改为双臂交抱,往后靠到椅背上,似笑非笑地说:“于大小姐消息灵通,我之前溜了几次不都被堵截了吗?既然没用,我就肯定不会再用这招了。”
“也对。”于慧闻言颇为得意地点点头,“你前脚出图书馆,后脚就会有我的’线人‘给我报信儿,所以你还是乖乖在这里等着我吧!帮我看着包哦!”
话毕,她就将烫成波浪卷的长发一甩,心安地走开了。
高跟鞋的嗒嗒声在漏斗状的空间内传得又清晰又远,耐心等到完全听不见了,竹子穆才摇着头舒了一口气,也起身离座,但只是走到一旁的落地窗边,脚跟抵靠着,单腿微屈出一个优雅好看的弧度。
他身后是落日熔金,金芒打在轮廓分明的侧脸,半明半暗,五官深邃,格外俊朗,似虚化了耀眼光斑的浅景深相片,又像一幅浓墨重彩、善用光影的油画。
明天就是周末了,今天这会儿也该忙完下班了吧?修长的指节摩挲着金属质感的手机壳边沿,竹子穆始终垂睫凝视着屏幕,似在等待着什么。
这几天但凡有时间,他都会和“智商在线”有一搭没一搭地发信息,那是一种无须刻意寻找话题的自在,哪怕日常琐事也能在彼此的交换间生出光彩。所以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期待她的每一次回应······
终于,手机微微振动了一下。
“你这两天怎么和调查户口似的?问完我最近有没有特别想吃什么,又问我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要说“智商在线”沉迷工作与学习,有时过于一根筋,还真是准确。譬如他那些问题的意图如此明显,就是在为之后的见面做准备,她却还要问出来。可他偏偏青睐这份难得的率真,与她交谈不必永远局限在购物逛街,衣服包包上。她喜欢读书,喜欢交响乐,喜欢参观博物馆,也偶尔会少女心地告诉他想打破人设,偷偷去一次迪士尼乐园,当个大小孩,做些平时不敢做的幼稚事情。
于是,竹子穆失笑着回复她:“为了两天后做准备啊。快满一周了。”
“不用这么早做准备吧?而且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同意交换真实信息?”
嘴硬的竹子穆一勾唇,又接着输入:“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更何况,难道你会不同意吗?”
“自恋。”
“我这叫自信。我现在恋的可不是我自己。”是你。“又是哪里抄来的土味情话?零分。”这一周聊下来,竹子穆能看到她在自己面前比从前更放得开了,偶尔半真半假的情话与玩笑都不会刻意避讳。
“互慰”就此收尾恰到好处。他想了想,找了个话题继续闲聊:“最近还有在为你朋友的事情烦心吗?有没有夹在中间难做人?”
“她喜欢的人最近出差去了,我可以暂时不用烦恼。但我有了新的烦恼……嗯,也不能算是烦恼,就是心里有点在意。”
“说出来听听。”
“我有个同期进公司做暑假工的同事,请假好几天了都没来。这本来也没什么,可问题是在他请假之前,我好像是惹他不开心了·····…我就为这事莫名其妙纠结上了,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
竹子穆把一长段话看完,觉得哪里怪怪的,正拧眉思索间,肩头却忽地被人一拍:“阿穆!你怎么站到窗边来了?又在和人聊天?”
转身的同时,他不着痕迹地将拿手机的右手背到身后,强压下被打断的不悦,不答反问:“你找到书了?”
“一眼扫过去,好像也没有特别好玩的,所以我就凭第六感选了这个!”于慧一瘪嘴,将《伯爵家书》举到耳边晃了晃。
“哦。那你先看会儿,不好玩就放回去。”竹子穆心急着给“智商在线”回应,于是敷衍道。
这次于慧却秀眉一挑,戳穿他:“你还是故意在支开我,只不过不是为了溜走,而是为了能专心和某个人聊天对不对?男的还是女的?”
她的语气咄咄逼人,竹子穆皱眉抿唇,并不答她,而是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