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拿着李若萱的手,为她细细讲解手纹。后来有人来算命,李若萱总是凑过去仔仔细细看,事后李安然再告诉她为什么他要说那些话。李若萱突然有点痴迷,受益匪浅,她突然觉得事事留心皆学问,看人观事也是种难以言说的快乐。只是不知道何时,她才能练就哥哥的眼力。
她和李安然,泯然混迹人海,像是逃离漩涡的鱼,暂时忘却了惊险的风波。
冬天的黄昏,很冷了。飘起了细细的雪花。饥寒交迫的两个人,接连几日惨淡无收益。李安然发内力把毒逼下了一寸,人一下子变得很虚弱。李若萱推着哥哥抖抖瑟瑟向村落走,心里非常想念那个山洞。
可就是在这样寒冷的冬天,还有一个女子,砸开冰,在那里漂衣服。
李安然和若萱在她身边经过,彼此都很同情地互相看了一眼。李若萱看那女子手已经皲裂,几乎就流出血来,大冷天却累得一身汗。那女子看李安然面色苍白,有气无力,而若萱看她的眼神则充满渴求。
她犹豫了一下,继续漂衣服。李安然虚弱道,“这位大嫂,我们爷孙二人遭难落魄在此,饥寒交迫,在下看您面善,能否,施舍碗羹汤,留宿一夜。”
那女子面露难色。李安然等了半晌,听她道,“两位,进村问问别人吧,我,我家里……”
李安然道,“大嫂不方便,那就不敢麻烦了,丫头,走吧。”
李若萱失望地低下头,推着哥哥走。女子望着他们蹒跚的背影,低头叹了口气,继续漂洗衣服。
偏偏那天他们兄妹俩连连碰壁,还被一个恶婆娘谩骂着,用条黑狗赶出来。李若萱一气之下就想杀了那条狗,被李安然有气无力地喝止住。
李若萱心疼地看着哥哥,哥哥饿得快昏过去了,她也快饿晕了。难道他们大活人还要被饿死不成,若萱恨恨地盯着那条狗,很想把它杀了烤着吃。
她这样想着,就推着哥哥向村外走,想着去村头破庙过夜,她去偷几捆稻草当褥子,然后杀了那条恶犬,烤了吃!
正这样想着,迎面碰见漂衣回来的女子。她们交相错过,却又都忍不住回头看对方。
那女子很疲惫,温顺而柔弱。李若萱看了她一眼,低着头想继续走。走了大约十来步,那女子停住脚,李若萱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那女子问李若萱,“你们,没有找到住处吗?”
李若萱没吭气,心想,你一看还不知道。
那女子仍然是很为难,李若萱见她那样子,不理她就继续走,那女子在后面道,“要不,就去我家吧。”
李若萱一下子停住,抬头看她。女子抱歉地苦笑,说道,“只是,我家婆婆,不喜欢外人,我,我不敢把你们带回家。我家墙外有一个柴房,起码能遮风挡雪,这下雪天,夜里一定很冷,你们无处安身,村外的破庙,早就不能住人了。两位如不嫌弃,就……”
李若萱眼里闪起希冀,当下就跟她走了。
不想那女子的家就是那恶婆娘家,李若萱顿时就心凉了。
那女子示意他们别出声,偷偷地把他们藏到了柴房,铺了厚厚的稻草,悄声对李若萱道,“你们别出声,当心被我婆婆发现了。她一定会赶你们走,连我,也不好过了。”
李若萱点头应了,李安然对那女子感激地一笑。女子道 ,“这位伯伯,是怎么了?”
李若萱道,“我爷爷是饿的,大嫂,求你一定可怜可怜我们,给碗粥喝。”
女子点头道,“好,我得马上做饭去,我给你们留点,找机会给你们送来。”
李若萱当下感激,点头答应了。女子一走,李若萱就有气无力地躺在稻草上,外面很快传来恶婆娘的叫骂声,责备那女子回来晚了,洗几件衣服也要半天,存心偷懒,还不快去做饭等等。
听动静,那女子似乎还挨了几下打,有她的求饶呼痛声。李若萱顿时坐起来,心惊胆战地望着哥哥。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等事。那女子大冬天去冰水里洗衣,这么辛苦,没有犯错,还要挨打受骂的?
李安然示意她稍安勿躁。外面渐渐平静下来,不多时传来了粥的清香。李若萱越发饿,躺在草上捂着肚子熬。
李安然一向隐忍,但饥饿总是难熬的。尤其是外面飘着粥的清香。
这时柴门就打开了,李若萱机灵坐起来,女子慌张地闪进来,端了多半碗粥,看得出她盛得匆忙,藏得辛苦,有米汤洒在她的襟怀上。她把碗往地上一放,悄声道,“快吃吧。”说完抱了捆柴,出去。
李若萱盯着那多半碗粥,不是很稠,热气腾腾的,诱人的香。她贪婪地,小心地吹着气,捧起来,递给哥哥。
李安然几乎没力气拿碗,李若萱端着碗送到哥哥嘴边,眼睛亮亮的,像是做贼一样小声道,“哥哥,快吃。”
李安然喝了一半,不再喝了,要若萱喝。若萱迟疑了一下,宝贝一样,一小口一小口地喝,最后喝完了,还用舌头舔。
好香好浓的粥啊,多年以后若萱还一直都记着那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