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然为他看脉。杨九翔把项君若的毒控制得不错。
李安然问他,“听楚狂说,这些年,你一直照顾晓莲。我在外面也听人说,晓莲在外面跑,都是你护在左右。两年多了,你们俩朝夕相处,怎么还没有好消息。”
项君若苦笑道,“她平日里,春风和煦,谈笑晏晏,待人接事,温柔大度,滴水不露,遇到任何危急都能审时度势,冷静自持。这两年多,我和她在一起,看着她夙兴夜寐,殚Jing竭虑,把塌毁的生意,一点点做起来,说实话,她的明慧坚韧,令项某心存仰望。可是她,毕竟心有所属,虽然她对我很好,我也爱慕她,可也只能远远近近地看着她。她心里面的人,是你。没有任何人,可以高过你。”
李安然默然,良久叹气道,“她或许有过那样的少女情怀,可是时过境迁,经历了那么多,她在磨难里所练就的眼界和心胸,足以和别人三分天下,一个李安然,就真的那么不可替代吗?项兄你,想错了。”
项君若骇然。身体突然有一点微微的抖。
李安然道,“哪个少年不怀春,哪个少女不多情。晓莲那么聪慧通达的人,又怎么会因为年少往事,就此蹉跎一生。项兄你,真的错了。”
项君若的脸,突然前所未有的白,很吓人。
李安然笑道,“她对你很好,你却只是远远近近地看着她。你们俩结伴在外,却一直若即若离,怪不得楚狂在家里干着急。项兄你,定力好得,真是个闷葫芦。”
李安然一语点醒梦中人。项君若坐立不安。很无措。
李安然道,“晓莲年纪不小了,双十出头了,你还想让她等到什么时候?我可是想给两个妹妹,一起办喜事。”
项君若的脸又一阵红了,欲言又止,隐忍着不肯说话。李安然笑道,“不要想让我去做媒,做媒人我可是没天分,被若萱埋怨得,也再不敢做了。”
项君若道,“可我终究是拿不定她的心思。她好像是有心结。她在你身边那么多年,毕竟,是和你亲近些,我冒失去问,……以后如何见面,怕是我默默守护她的机会也没有了。”
项君若几乎是哀求。李安然苦笑道,“我这个倒霉做哥哥的,两个妹婿,就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
晓莲一向体贴,李安然一回来,大家都和李安然亲近喧哗,她总是不起眼地一个人在厨房给大家做滋补养身的宵夜。
那次她送来宵夜,就被李安然留住了。她清明笑道,“少爷……”
话已出口,来不及收,晓莲轻轻低下头。李安然笑道,“这几天我都听见你叫我好几声少爷了,再改不过来,就自己掌嘴。”
晓莲笑而不语,李安然让她坐。
她做的羊rou萝卜汤。香气满屋,李安然一滴不漏地吃完,夸奖她。
明明两个人是很亲近的,可是偏偏找不到更多可以言说的话。晓莲不是若萱,她Jing于人情世故,心思聪明颖悟,不需要人循循善诱的劝导。
她永远是疼人的,不多言语,不凑到身前亲近,可不停变化的Jing心安排的膳食,就知道她有多心疼李安然。
她心疼人,便也格外惹人疼惜。她温柔明亮的眼睛,轻轻看人一眼,就叫人格外暖心。就突而与她格外亲近。
这么通透的女子,项君若的心思,她会不懂?
这么久了,久到只有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才会想起曾经在菲虹山庄的时光,想起李安然,她的少爷。
还爱他吗?其实只剩下思念,爱与不爱的界限,已然渐渐模糊。
她知道,他还在这个世间存活。他一定活得很辛苦。可是,还爱他吗?
爱他吗。一场情意渐渐退却了激荡的热情,最后在时光中沉淀积存于心的,或许已经无关爱慕。
她离开少爷身边,从最初的自我放逐算起,快有四个年头了。
四年。一个女孩子葱葱郁郁的青春,能有几个四年。
还记得他温和的笑容,还记得他的声音和背影。但是真的不再想,有一天厮守在他的身边。
她忠于他,是因为他对自己好。她一个小丫鬟,受他的扶持和信任,给她历练的一片天。她不可以在他家破人亡生死未卜的时候背叛他,一如楚狂,一如斩凤仪,这只关乎做人的品质,关乎情谊,但无关乎爱慕。
这两年的奔忙,耗损着她的心力和体力。哪里还有时间,去长篇累牍地回味幻想一个男人的爱与不爱。世上最强悍的,永远是时间。
何况身边,还有一个人自始至终的陪伴。项君若。
她可以感知他的爱慕,他紧张自己,照顾自己,细心呵护。她当然知道。她知道,也对他好。不管多忙,项君若一年四季的新衣,都是她亲手做。可是他总是若即若离,欲言又止。
每次和他亲近一点,他就惶恐。离得他远了,他又想亲近。他的态度,成了横在晓莲心中的一根刺。
晓莲忍不住想。他是介意,自己在天香夜染衣的事吗?
自己失了身。无需隐瞒。但是对于一个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