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晞迟已经很久没有抽过烟,或者说,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心慌的感觉了。
这种感觉让他格外的不舒服。宋晞迟长呼一口气,看了眼晴朗的天空,一切都如此平静。
可在这平静之下,谁又能预测到将要发生什么变故。
医院的走廊别起初来时显得的格外空荡,有些年轻医生结束任务便申请回去了。
儿科那边也很安静,大多数孩子都已经出院,剩下几个情况不稳定,还在观察期,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脱离了防护服,宋晞迟第一次觉得走路原来如此轻松。
陈子渊想他招手,小跑过来,笑,“迟哥,你申请写好了?”
“嗯,昨天刚交上去。”
宋晞迟身上还有股烟味儿,他闻到,故意挑衅说,“就这么想阮妹妹,还去天台抽烟,啧啧啧。”
宋晞迟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不是那么想跟他讲话。心里还是烦躁的紧。
陈子渊倒是笑呵呵地,心态好到不得了。他的离队申请昨天已经批准了,要比宋晞迟早走几天,好不容易能有件事儿是赶在他之前的,自然得好好炫耀一番。
可惜宋晞迟不理睬他,陈子渊一个人也懒得自讨没趣,话题一转,开始聊正事。
“话说,你们区那几个医生还没出来吗?”
宋晞迟摇头,烦躁地将长出来的碎发撩到脑后,闷声道,“情况不太好。”
这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沉默了一阵儿。
宋晞迟心里闷得难受,实在不愿在想这些事情,破天荒头一次想着法子要换话题。但还没等到他出声,玻璃门那边传来声巨响,伴随着器皿砸在地上的清脆声。
他一惊,抬头看过去——
儿科。
总有人说,医生对于生/死看得最清,因为他们已经将此看的习惯,习惯成自然,那么再次发生时也就不那么心惊胆战。
这样的习惯背后,却是数不清道不明的心酸。
但宋晞迟却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愿意相信这句话。
整个房间里都是笑声,带着虚弱地颤抖,有年轻的人或者苍老的人,但没有一个,眼睛里挂着绝望。
宋晞迟已经提交了离队申请,所以他没有办法进入隔.离.区。陈子渊陪他一起等在外面,等里头检查的医生出来,隔着扇玻璃门,对他们微微摇头。
答案已经明了。
宋晞迟突然觉得腿上一软,他赶紧扶住墙壁,连话都说不出来。
陈子渊红了眼眶,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没办法了吗?”
那边的人摇摇头,转身进去了。
“迟哥......”
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儿,但脸上透露出分外疲倦的神色,叫陈子渊不忍心瞧。里头躺着的有他们的前辈,朋友,还有些刚刚毕业出来工作没多久的后辈。
他们好像是为了病.人专程来此,完成了任务,就不在乎自己的结局了。
门边躺着的年轻人是今天刚进去的,脸色铁青,带着氧气罩,扭头听身边的老人唠叨。似乎是聊得尽兴了,还伸手跟对方比划。
宋晞迟见过这个年轻人,他防护服上的名字写的格外周正,叫邹凯。在食堂外面困倦到不行,还不忘跟他说话。
多健谈的人,现在却躺在那里了。
宋晞迟声音被涌上来的情绪堵住,他使劲清了清喉咙,才出声,“他是因为什么?”
“之前被不听话的孩子在脸上挠了一道,本以为伤口处理的很及时,但还是出了意外。”
陈子渊颓废地抹了把脸,眼里全是泪,每句话都像在凌.迟.自己,“他刚毕业,前两天还张扬着说要回去跟女朋友结婚...”
实在说不下去了。
宋晞迟拍拍他的肩膀,通过透明的窗户看进去,年轻人哆嗦着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戒指盒子,向周围人炫耀。
调侃的笑声传出来,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
外头Yin云密布,狂风骤作。
第二天陈子渊离开的时候还是没躲过暴雨,天天嚷着要回家看老婆孩子的人,可真坐上返程的大巴时,心里却突然没了兴致。
宋晞迟知道他担心什么,故作轻松地安慰道,“回去别光顾着自己老婆,也帮我去看看浅浅。”
“自己老婆自己看。”
陈子渊没好气地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个护身符,扔给他,喊,“这是我老婆求得,特管用。”
宋晞迟点头,拿着手里向他道别。
送走陈子渊,他也得回去收拾行李,因为隔.离.区的原因,他们这些提交了申请的医生全部都要在明天之前全部离开。
时间紧急,他甚至都来不及告诉浅浅。
他这次来本就没带多少,大都是家里人准备的吃的东西,也都零散的哄小孩儿用了。宋晞迟三两下收拾好行李,敲响了主任的办公室门。
他还是决定临走之前,再去看看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