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放下手里的衣服,挪到白强的身边翻着他的衣领看,还嗅了嗅,又回来穿自己的衣服,边说道,“你那身衣服才穿上没几天,不用换的。就是换了,我也没有时间给你洗。”
彩虹换好了衣服,洗过了手脸,又对着镜子梳头,镜子里的她给人一种容光焕发的感觉。农村里的女人当然是不会化妆的,能在脸上抹些雪花膏就是他们最大的奢侈了。彩虹对着镜子淡淡的笑,让人觉得在此刻整个世界上都不会有别的女人能比她更漂亮。
女人,特别是年轻的女人,大都很专注自己的容貌。这却让白强有些等不及了,他有些不耐烦道,“虹,你快些吧。”
走到院子里时,彩虹对白强说道,“和咱爹说一声吧?”说着,就往那屋子里进。白强却拉住了她,朝那门吆喝着,“爹,我和虹去外面玩会儿,你睡时给留着门!”没等应声就拉着彩虹向外走去。
《蛮村2》第三章 过年(10)
9 )
白老汉听到屋外儿子的喊声,正要回话,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就又重新蹲了下来。白老汉和孙寡妇在这屋里说话,此外还有白春梅。
……
“你就别抽了,没看见我娃一见你抽烟就咳嗽么?”孙寡妇抱着白春梅坐在床上,她这么说道。
白老汉听到了,才吸了半截就把那烟给掐灭了,舍不得扔,放在了上衣的口袋里。也说道,“处长了你就知道了,强子媳妇是个好儿媳,你不该这么刁难她的。”
“是么?”孙寡妇不以为意,“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谁是什么样子,人心都隔着肚皮,我看她是一肚子的心眼。”
“你——唉——”今晚,趁这个喜庆的日子,白老汉本想和这媳妇多说几句话,可是,却还没有说几句就被堵了回来。他下意识的掏出烟来吸,可刚拿了出来就想起了孙寡妇刚才说过的那些话,于是就又无奈的掖了回去。
没有烟抽,就好像整个人被一条无形的绳子绑着一样,白老汉觉得浑身不自在。实际上,在此刻还有一件事情困扰着他,这已是有好些日子了,那是一件属于他们夫妻间的很私秘的事情。不过,还牵涉到白春梅。
这样的一件事或早或晚都是要说的,憋了这么长时间,白老汉觉得有提一提的必要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孙寡妇,又低下了头,含糊地说道,“西边那耳房是腾出来专门让闺女住的——咋——你咋不让她住?”
孙寡妇知道白老汉话里有话,可她还不想自己先挑明,就说道,“春梅一到晚上就做噩梦,我得看着她,没有我,她晚上睡不好觉。”
这屋里没有外人,那个傻闺女是不懂人事的,见她这么说白老汉决定要拉下老脸,他说道,“可是——可是你也不能……”说道最后还是把那后半截咽到了肚子里。
屋外,那鞭炮声接连不断地传过来,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的谈话。
“你不嫌弃我,把我和我闺女招进门,我不知道这是为了啥。可我们娘俩既然到你家了,就不想再受气再受苦了。”孙寡妇一边抱着昏昏欲睡的白春梅一边这么说道,在那橘黄色的灯光之下让人觉得这个女人竟也是如此的母性,和为难彩虹时比根本就是判若两人,“我能受苦受累,可我不想我闺女遭罪了。在咱白家庄没有一个女人像我这样命苦……”说到了忘情处竟也是泪眼婆娑。
这白老汉也是竟想着自己的难处了,没有想到孙寡妇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听她这么说也不免有些情动,他也知道她也是个多灾多难的女人,道,“你也看到了,咱儿的脾气是有些犟,但心眼实诚,儿媳妇更是一个好人,家里面个个是劳力,没有老人小娃拖累,谁都不会让你受气受苦的。”
孙寡妇没有直接答话,她把白春梅轻轻的放在了床上,慢慢的给她盖上了被子。又重新坐到了床沿上,面对着白老汉说话,“现在说啥都没用,等日子过长久了就知道谁是什么样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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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村2》第三章 过年(11)
听孙寡妇这么说,白老汉有着些须的无奈。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是好。于是就静默着,孙寡妇坐在床沿上看着熟睡的女儿,也不在说话了。这是一段很长时间的静默。
现在是八九点钟,村子里最热闹的时候,大人们互相串门孩子们在大街上玩耍,此起彼伏的喧嚣声接连不断的闯进这屋子里,就像这屋里按着个广播匣子,里面正播放着热闹的节目。很显然,这屋内的静谧与屋外的喧嚣是毫不相干的,仿佛时间定了格,包括人在内什么都没有在动。而实际上在这屋里动着的也惟有时间,就仿佛是一条无形的无声的河流,它在慢慢的流淌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白老汉费力的站了起来,没有说话就一瘸一拐的转过身默默的向外走去。孙寡妇扭过身朝那背影张张嘴,想给他说些什么,还没有来得及说,那背影便消失了。
这屋内的布置和先前白老汉住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墙壁被粉刷了一遍,在这洁白涂料的映衬下,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