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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里,那大街上冷清得很。隐隐约约地看到远处生了一堆火,影影绰绰的,还围着一些人。能听得见人音,但却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间或有人站起来,敲着棒子,扯着嗓子,喊几声“小心火烛,防火防盗”的话来。这样的声响是能让人听得真切的。估计那些欲行窃的贼人也能听得清楚。
在白家庄,一年里有两段时间盗贼最猖獗。一是玉米杆高出头顶的时,这个时候偷东西容易藏身,白天在玉米地里藏着,晚上出来走家窜户的偷,即使是被发现了,跑到村郊,一头扎进玉米地里,任它有千军万马来追,也会寻觅不着。还有就是在这冬季了,农人们闲,贼也闲,因为这些贼人大多也是农民。每年到这个时候,村里面便会成立打更队,几个人组成一组,每家每户都选出一个汉子来轮流着值班。做为村主任,山子管着白家庄打更队。每天晚上他都得来看看,不过不用守夜。交代过任务之后,便去那热炕头上搂着老婆,抱着孩子睡觉去了。
这一夜,山子和那些打更的村民在一道,围着熊熊的火堆,闲聊了很久才说要走。起身拍打着屁股上的尘土,说道,“大家伙先聊着,时间不早,我得回了。”
有人站起来,说道,“你就放心的回吧,有我们哥几个看着,不会出啥事的。”
“大家多个心眼,守夜时别打瞌睡。前些日子吴家庄一夜丢了好几头猪,咱村是个模范村,可不能出啥事。”山子道。
“知道了。”“知道了……”其他人一一应着。
“那我就不陪着大家伙了。他娘的,这天寒地冻的,大家伙受罪了。不过,受一晚上的夜,却能换来一个月的清净,也值当。”顿了顿,看着他们一个大都在烤火,山子道,“那我走了,大家伙也别站了。”这么一说,即使是不想站的人也大多会站起来,恭送他们的村主任离去。
大街上没有路灯,也没有人会舍得在睡觉时还亮着自家的灯,而这一晚又没有月亮,四周漆黑一片,天上有些星星,但也仅仅是有,看起来暗暗的,像蒙着灰尘,不能够给这大地带来丝毫的光亮。那街口的火堆也要比它们耀眼得多,不过,那堆火带来的光亮也是愈来愈小,很快,就只有那点燃的火柴头的功效了。
山子摸黑向前走着。这一夜之所以呆得这样晚,并不是因为他尽心为公,而是有着一个让他兴奋不已的原因,虽然还没有到地方,但心里面那些个亢奋的因子已开始让他躁动起来。迈起步子来,也不由得大了,走起路来,也不由得快了。这街道是他走了几十年的街道,即使是四周一片漆黑,也觉不出有任何前行的阻碍。可就在他无视这夜色,满心兴奋地向前走时,听得前面倏地蹿出一个东西来,顿时就吓得他出了有身的冷汗。他不知道,不管是对谁,这夜都是最易给人来带恐惧的。至于那物是什么,肯定会成为一个千年的迷案不可考的。
想收住步子,已然是来不及了。俗话说,祸不单行,福无双止。就在这时,前面有个小坑,竟一脚踩空,摔到在了地上。站起来时,不但有些疼,还有些害怕。下意识地骂了一句,“妈的!”四周没有人,这骂声应该是骂给老天爷听的,估计也只有老天爷能听到。
不得以,山子从大衣的口袋里拿出了手电并打开了它。前面立时亮堂起来,尽管天很黑,但山子本意是不想用手电筒的。这物件能够照亮前行的路,但也很容易暴露自己,他现在不是去查看打更队,走的也是与家的方向相反的路。他也知道做这件事是见不得人的。
山子骂了娘,提着手电筒急急地向走。在这一段,脚下的路已算得上是平坦了,但看他深一脚浅一脚瘸着向前走,估计是因为刚才跌倒时碰疼了腿。而这手电筒的光亮,似乎只能影响到很少一片范围,而在这范围之外,似乎是无尽的黑暗。
三五分钟的功夫,山子走到了一处胡同口,突地停了下来,手电筒也关了,但依旧站在那里不动,仿佛在想着什么事情,才一会儿便如鬼魅般一头扎进了那幽深的胡同里。
<蛮村2>第十三章 火葬(9)
这自然不是他家的胡同,在这胡同里有几处是新盖的房屋,有几处是待拆的老房。原先的胡同已不复存在,而新的胡同又没有形成。这已经是冬天了,天冷的缘故,不会有那一家正在拆,或是正在建。但在这里,这儿放了一些砖头,那儿有一堆土的,倘若是在白天,看起来杂乱得很,仿佛是经过战乱。所以在这夜里,山子走过时不勉有些跌撞。
有一家的围墙旁堆了一堆土,山子走到这里时便不往前走了,很容易从这堆土上翻到了院里。这不是他家的胡同,自然也不是他家的院子。
跳到院子里后,他仿佛是一个贼,蹑手蹑脚地向房门走去。推了推,那房门是紧锁着的。似乎是早料到会有这种情况了,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来,插到门缝里,来回拨着门闩。他这一套全是贼人的伎俩了。
虽然已经是尽力的在小心翼翼了,但还不勉弄出些声音来。这声音惊醒了在外屋睡着的王可英。待王可英回过神来时,那扇门已经被拨开了。看到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