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些老弱病残怎么能吃屎的把屙屎的鼓住呢?就算他们想过河拆桥,可村委会不能。村委会是共产党的村委会,不能搞迷信活动,共产党是从来不相信鬼神之类的说法的。于是在村委会全体人员经过激烈的讨论后,作出了一个决定,驱逐树芬的话不仅不实施,以后还不准村民再提起,要尽可能不让树芬听到啥子不好的风声,以免影响人家经营养殖场的兴趣。如果不干了,当真走了,那对坟弯村来说,将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树芬最终还是听到了。她的心里之难受是可以想象的,毕竟嫁到坟弯村快十年了,她已经完全把这儿当成了自己的家,尽管以她现在的经济实力就是搬到镇上、县上甚至省城去住,也不会有任何问题,但她的根在这里,她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也全都在这里,叫她年纪轻轻就要进城“养老”,她实在不知道,后半生该怎么过。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村女人若是进了城,整天搓麻将,整天进舞厅,那成了啥了,人活在世上,要是叫你天天一分钱的事都不做的话,还莫如死。
好在村委会对树芬依然是态度诚恳,绝没有半点敢赶人的意思。
树芬眼看着又一季美蛙要场了,也就暂时把这事放开,她又全身心地投入到销售美蛙的生意中去了。
她的手机不能再关下去,一些经销商找不着她,岂不麻烦了。
可手机刚一开,各种应征的电话也就接二连三地打了过来。
好在秀枝吃一堑长一智,再也不敢直愣愣地抢白人家说什么不可能了,而是温柔委婉地说:“对不起,我们女老板已经找到意中人了。”这样一说她才放心地挂了机,如果还像上次说李大海那样,万一对方又在什么地方开着车,被她那大嗓门一吼,吓分了神,再出个车祸啥的,她可担当不起。
以前的老主顾经销商们一一打电话来了。树芬一听是他们便亲自接电话。告诉他们美蛙长得很好,最大的有两斤多,今年物价上涨,美蛙的体格也将再上次的基础上上调百分之二十左右。对方一听都很高兴,现在吃的东西哪样不涨价,因此价格的事情非常好说。约好日子,这些分布在成都、绵阳、南充、遂宁的经销商便都答应到时候一定准时赶到。
但有一个人却提前两天来了。这个人三十八岁,叫牛钱,长得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很老板的样子,他也是地道的成都人。穿着打扮很普通,但颇有气质,一眼就能看出是一个很有修养的人。
她的忽然到来让树芬吃惊不小。因为树芬心里有一种预感,他绝不会无缘无故提前两天到坟弯村来的。果然,这成都人一见到树芬便从车上拿出一张报纸,正是树芬登征婚广告的那张。
树芬一下想起牛钱第一次来坟弯村时的情景,当时曾俊唱主角,树芬并没有到前台,不过她还是对牛钱的印象比较深。因为这人在向曾俊自我介绍时说:“我叫牛钱,老爹姓牛老妈姓钱,所以就叫牛钱,另外我这名字还有一个意思,只要你能像牛那样不怕吃苦,埋头苦干,就一定能赚到大钱。”四周立时响起一阵笑声。树芬也笑了,她觉得这人直率幽默,一点也不像某些jian诈的生意人。这之后,也就是曾俊出事之后,这人仍旧在美蛙成熟的时候到坟弯村里来,他仍然是那样实打实的说话,为人诚恳幽默,从不吃树芬的秤,在价钱上都是树芬说了算,他也不讨价还价。甚至别的地方的经销商买美蛙的价都比他低时,他反而安慰树芬说:“我这是销往成都的,价钱自是比他们这些中等城市要贵些,所以卖给我高一点也很正常。水涨船高嘛。”
树芬心里便有些感动。
现在牛钱已经微笑着把报纸拿到树芬的面前,说:“我提前到来的目的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树芬点点头。
“那我就把另一样东西给你看一下,”牛钱说完又从兜里掏出一张盖有红圈圈的纸,竟是死亡证明,牛钱把这张纸递给树芬看时,眼泪就下来了,“这是我老婆的,她一年前去世了。肝癌晚期,花了不少钱,仍然无法挽救她年仅三十一岁的生命。我很爱她,她本来怀上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可是因为这病,未能要成。她逝世后,她娘家居然有人去找了一个听说算得很准的侏儒替我算了一卦,竟然说我命里克妻。哈哈,真是啥子奇怪啥子出来,我牛钱也克起妻子来了。你相信这些迷信的说法吗?”
树芬瞪大了眼睛,用力地摇了摇头。一旁的秀枝过来插话了:“牛老板,别信那些鬼话,要是我没有男人的话,我就嫁给你,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牛钱说:“谢谢秀枝嫂瞧得起我,我也听说你们村里也有人认为曾俊他们的死都是因为树芬克的,我也有这种想法,树芬能不能克克我?”
这种求婚方式的确很独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大家都在抢着去送死哩。
树芬说:“我对你的印象一直都不错,既然我们两人都有那个毛病,正如你所说的,我也希望能够让你克一克。”
天,就这么简单,一个克字也能促成一桩姻缘?
秀枝也觉得有些不太符合树芬的性格,这也太草率了吧。她赶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