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晨倒是没什么可紧张的,毕竟何良吉想说什么,想怎么说,他都能猜出个大概,他甚至觉得这次见面有些多余。沈哥也是这么想的,周四晚上他来方晨家蹭面,得知董事长的助理要请方晨吃饭时,他笑嘻嘻地说:“要不怎么说跟在领导屁股后面转的人,一个比一个Jing明呢,这么快就来巴结你这个明日之星了。”
方晨看了沈哥一眼:“董事长是夏彤的父亲。”
沈哥皱着眉想了一会儿,随后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哦——”。他咂摸咂摸嘴,老大不乐意地说:“那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的?‘都是千年的狐狸Jing,谁让谁闻屁啊?’”
方晨愣了一会儿,才说:“我很确定没有这句‘老话’。”
周六傍晚,何良吉和方晨在孙哥的烧烤店见了面。
一见面,何良吉伸出手握了握方晨的上臂,随后就有些惊讶地笑道:“还得是小伙子,这胳膊,邦邦硬。”他拉了凳子自己坐下,不端架子,也不谦不让,像个熟络的长辈,拿起菜单点菜,一边点一边说,就是这样的小馆子味道才最正。点完菜拿shi巾擦过手,和方晨对视了一下,他就笑眯眯地问:“你也知道我来做什么的,要不,咱们就直接进入主题?”
方晨笑了一下,不得不说,何良吉给人的感觉很舒服,亲切热络,又不拖泥带水,真没白瞎沈哥那句“千年老狐狸Jing”的评语。
“行,您讲。”
“哎呀,什么‘您’呀‘您’呀的。”他一摆手,“事先说好哈,我可不是来这儿说什么‘我给你五百万,你赶紧离开董事长女儿’的。”
方晨说:“完了,暴富的梦想破灭了。”
“别贫嘴。”何良吉笑了笑,“说真的啊,不管你信不信,我来找你,还真不是什么带着董事长给我的任务来的,至少到现在为止,你俩的事儿,夏董还没说过什么。”
方晨的确没信,但也点了点头。
何良吉又说:“我不是要过来给你讲什么大道理啊,不是要以一个所谓的过来人的身份指手画脚,我真的就是看你这个小伙儿,又年轻又能干,怕你耽误了自己。”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唉,你说我,非要来当这个坏人。”他见方晨没有应声,又说,“你觉得,你和夏总最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
方晨说:“我还没想过。”
何良吉点了点头:“是啊,其实人都是这样,很多道理,都懂,但身处其间的时候,你就不会去想这些,要不怎么说当局者迷呢。”
方晨问:“您指的是什么道理?”
何良吉叹了口气:“什么道理?难听的道理呗。”他把目光投向远处,“没得到一样东西的时候,想的都是他的优点,得到之后,盯着的,就都是他的缺点了。”他朝方晨点了点头,“当然,我说缺点,其实也不准确,准确的说法,应该是不同。你和夏总的不同。”
方晨没有应声,何良吉又说:“我从来没怀疑过夏总看人的眼光,你看,这么大个公司,夏总都能打理得井井有条,谁敢说夏总不会看人?你是个很优秀的孩子,公司上上下下都认可。但夏总在感情上,的确还是个挺单纯的姑娘。”
何良吉说:“关键就是,这个单纯吧,真的就只是暂时的,谁能一直单纯呢?我说句不好听的,在她们那个圈子里,能干的,家世好的……你看我用的这个词,‘家世’,都不是‘家庭’,真的,有钱人家的孩子,养得一个比一个优秀,从商的从政的,个个顶着一大堆的光环。夏总周围是这样的圈子,可你呢,你就是夏总的助理,你硬要往她周围的圈子里挤,得多难。”
何良吉看向方晨:“我不是说我跑到这儿,铆足了劲,发了宏愿一定要拆散你们两个。我只是想说,你还是要早一点做好这个心理准备,不是说你们没有未来,只是这个未来,会很艰难。都说有情饮水饱,可那也就是撑个一两顿,日子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时,不是那么好过的。”
方晨沉默了一会儿,孙哥走过来上了一排羊rou串,等到孙哥走了,他才说:“谢谢您,我知道了。”
何良吉摆了摆手:“哎,什么谢谢啊,你心里可恨我了呢。”他叹了口气,说,“恨也就恨了吧。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过来给你讲这些吗?说出来你都不信,我下定决心来找你,是因为我那小孙女瑶瑶。”
方晨笑了一下:“别别别,这话可不能乱讲。”
何良吉瞪了他一眼:“你这个臭贫的毛病得改啊。”他顿了顿,又说,“我也不怕你笑话,我儿子是特别的完蛋,挺大的人了,连个正经的工作都没有,但我家瑶瑶是真聪明,冷不丁的一两句话,你就觉得真的是,很多大人都想不通的事情,小孩那种天然的洞察……”他往前坐了坐,语气里满是真诚,“前两天她睡不着觉,让我给她念童话书,就白雪公主的故事,我一直给她讲完,最后一句是:‘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然后瑶瑶问我,爷爷,后来呢?我说,这不是说了吗,后来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瑶瑶又问我,那再后来呢?”
何良吉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