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没有他的电话,也不知道他的住址,但你想让我帮你联系到他。”
“对。”
“他叫什么呀,名字很特殊吗?可别是什么王林,张立,这种一搜一大堆的名字。”
“我没记住他叫什么。”
“所以……你就知道他叫‘二爸’?”
“对。”
彼时的王小曼点了点头,心想:嗯,就像是过去那样。
她在心里把夏彤骂了个狗血淋头,但还是应下了这个差事。
“也就是看在钟姐的面子上。”她这样说服自己。
因为要瞒着方晨,王小曼没敢去老君街打听,而是根据夏彤提供的线索,找到了方晨以前就读的初中。超过五十岁以上的老师,她一个一个地去找,去问,好在“资助过很多学生的语文老师”这个条件还算独特。很快就有资历深的老师想到“二爸”的这人,辗转打了几个电话,她就搞到了二爸家的大概位置。
于是,夏彤找了个工作日,支走方晨,和王小曼一起去了二爸的家。
她俩在郊区那幢破旧的二层小楼外,孤零零地等到晚上 7 点,才有方晨读小学的“弟弟妹妹”放学回来,给她们开了门。至于出外工作的二爸,他直到快九点才到家,见到坐在院子里的夏彤,似乎也没感到太过惊讶。
“你们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要是知道就早点回来了。”他把自行车停到院子的一角,拿挂在晾衣杆上的毛巾擦擦手上的汗,说,“退休了也闲不住,白天他们都去上课,我就出去给人干点杂活儿。你们没吃饭呢吧?飞飞回来了吧,他没给你们弄点饭吗?”
夏彤说:“小曼给孩子们定了肯德基,我俩吃了几个蛋挞。倒是弟弟妹妹们都不吃,说是要等你回来。”
二爸苦笑一下:“都凉了吧,这帮傻孩子,明明想吃还不好意思,还得等我回来给他们台阶下。”他和夏彤王小曼一起进了屋,七八个孩子“散落”在长桌附近,年纪小坐在桌子旁。眼巴巴地盯着满满一桌子的肯德基,年纪大一些的则是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写作业,收拾屋子,聊天,但都和长桌保持着不算太远的距离。
二爸走过去,揉了桌边男孩的头,说:“行了,都吃吧。你们几个臭小子下手慢点,别和姐姐妹妹们抢,一个个跟狼似的,一点人样儿都没有。飞飞你看着点,让妹妹先挑,那几个臭小子谁要是胡抢你就揍谁。”
二爸把挎包放在柜子上,对夏彤和王小曼说:“咱们上楼喝点茶吧,你们在这儿,他们也放不开。”
三人一起上了天台,二爸给她们沏好了茶,就招呼她们坐下。拉了几句家常后,夏彤忽然说:“我想资助你的福利院。”
二爸说:“我这儿可不是福利院。”
夏彤说:“嗯,福利院也好,自己的家也好,我只是觉得我应该为这里做点儿什么。”
二爸看向和她同来的王小曼:“但你不想让方晨知道。”
“嗯,会觉得怪怪的,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
二爸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她的感受,但他又说:
“我不要你的钱。”
夏彤有些意外:“为什么?”
二爸说:“你放心,不是因为方晨。只是因为我们现在也不是很缺钱。“
坐在一旁的王小曼茫然地朝四周看去,几乎把“住在这种地方还说自己不缺钱”写在了脸上。
二爸说:“我自己有退休金,身体也好,能干点零活,老沈他们也时不时地给我拿点钱。孩子们在我这儿过的,肯定不如那些有爹有妈的孩子,但吃穿也都够用,这就行了。让他们过得太舒服,也不一定是好事,苦一点才更知道努力。”
夏彤说:“如果经济上宽裕一点儿,你也可以多收留一些孩子。”
二爸连连摆手:“可打住吧,就这几个小崽子我都快管不住了,我才不多收呢。”他喝了口茶,“你们把我想象的太好了。我不是什么圣人,只不过是有不称职的父母把孩子扔给了我,我不管就没人管了。我现在就等着把这八个小崽子送到大学,然后我就退休了,以后就养花,再也不养孩子了。”
夏彤想了片刻,又说:“好,那我就拿些钱,成立个奖学金,方晨的弟弟妹妹,如果考上大学。可以用这个奖学金来付他们的学费。”
二爸说:“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懂。”
夏彤说:“没关系,我准备把奖学金交给小曼来管理。”
王小曼一愣:“交给谁?”
二爸想了一下,才说:“好吧,那我替他们谢谢您。”
“就这么定下来了?”王小曼看向夏彤,“奖学金是好事,但我可没答应管理啊。”
夏彤朝她点了下头,也不知是在表示“嗯,那不用你管了”,还是在表示“嗯,你别废话了”。
这时二爸又问夏彤:“你来找我,应该还有别的事吧?”
“嗯,还有别的事。”夏彤扭头看向王小曼,似乎是想让她回避,王小曼连连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