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只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第六感,”基于不妄论前任是非的基本守则,肖昀见选择点到即止。
他没有告诉贺奕,前女友不仅多才多艺,连洗牌切牌的技巧都很娴熟,看上去像是接受过赌场的专业特训,而不是简简单单的无师自通。
“直觉提醒我,在遇见我之前,她或许已经一个人走过了很长的路。”
某种意义上,从那段过去多年的失败恋情中,肖昀见不仅得到了自省过往,重新出发的勇气,也从此心有余悸,不敢再轻易爱上那些有如迷雾缠身、让人无法看到底的人。
只不过,很多事回头再看,更像是矫枉过正,物极必反,因为哪怕在其后的岁月时光中,他默许了一个坦率敞亮的少年闯入自己的秘密花园,也还是在看到对方交托的真心后选择了望而却步。
虽然在生日宴上夺门而出的人不是他,但肖昀见很清楚,自己才是那个在感情的游戏里被吓得落荒而逃的胆小鬼。
很快,一年又要过去,望着车窗外不知何时纷飞落下的鹅毛大雪,肖昀见不禁抬头,悄然望向此时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人。
三个月的设计项目,四个月的古装戏约,而昔年曾和他一起在廊下看雪的人,又可以陪他在人生的无尽长路中同行多久?
他不了解,更糟糕的是,连过问的立场都不曾有,这让肖昀见的心底莫名生出一种进退两难的挫败感,仿佛无论选哪一条路,自己都毫无胜算可言。
“你在想什么?”面对年轻人长久的沉默,贺奕放下了筷子,看上去有些担忧,“最近工作很累吗?上一次打电话的时候,你也在走神。”
他的语气里并没有多余的责备,眼神中更是带着关切,对此肖昀见无意辩驳什么,顺顺当当地接过了对方递来的台阶,“没有,只是在想,后来我好像再也没吃到过类似的味道。”
“你要是想吃,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去苏州,那里的甜点非常不错,”贺奕看过来的目光极为温柔,“可惜今年已经错过了桂花冬酿的时节,不然等你杀青,我们还可以顺路去小酌一杯。”
虽然肖昀见再三否认自己拍戏很累,但考虑到他繁忙的拍戏日程,贺奕还是断然拒绝了一起等待零点倒数的提议,和之前在庆生电话里做过的那样,吃完晚饭回到酒店后,就督促着男主角本人赶快上床睡觉。
和肖昀见早睡早起的老年人作息不同,贺奕患有严重的失眠症,肖昀见至今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被留宿过夜,半夜从梦中惊醒,发现枕边空无一人,迷迷糊糊地下床推开卧室的门,然后看到对方竟然在客厅中来回踱步。
即使穿着松垮的睡衣,贺奕依旧保持着贵公子的文雅端正,挺直着背,看起来更像是在闲庭信步,而在注意到床伴的窥探后,他也没有生气,反而在第一时间向对方道歉,“对不起,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即使相识近两年,肖昀见自问对贺奕的了解,也并不比像戚如歌那样的外人要来得多。比如,他既不知道故事里那个同样叫绵绵的女孩,在对方的生命中曾经留下过多么铭心刻骨的印记,也始终不懂,为什么拥有了平常人几辈子都无法想象的家世和财富,躺在他枕边的这个人,却连一夜好眠都无法拥有。
所以,在新年第一天的清晨,当肖昀见从睡梦中醒来,一扭头毫无防备地看到了一张从未见过的安详睡容时,那一刻,他几乎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m......”感受到了枕边响起的急促呼吸,贺奕从深眠中慢慢睁开双眼,道了一声早安,然后轮到肖昀见在第一时间道歉,“吵到你了吗?sorry。”
下一秒,他的唇瓣就被人用手轻轻捂住,耳边传来一声无奈的轻叹,“看来我说过的话,你还是没有放在心上啊。”
贺奕用另一只手摸索着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看了一眼指针后就立即放下,然后反手覆上了自己的额头,显然也很惊讶,自己居然能一夜无梦地睡到了这个点才醒,“我父亲的葬礼结束后,我就开始着手戒掉对安眠药剂的依赖,我的私人医生们也觉得,这是个很好的节点。”
因为昨晚收工得晚,所以早上不用开工,没有早起压力的两个人,干脆躺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昨晚没说完的话,“记不记得我之前有问过你,要不要去日本滑雪?”
“嗯。”肖昀见默默点头。
“其实那时候是想邀请你一起去日本跨年,”贺奕轻语呢喃,“刚好我的发小在江之岛有经营一间旅社,我妹妹告诉我,从那里看海上燃起的烟火,很漂亮。”
说到这里他突然捂住了脸,喉咙中发出了低低的笑声,“怎么办,现在才发现想邀请你一起去的地方还挺多的,可是一想到你以后只会越来越红,越来越忙,突然就有一点后悔。”
听起来很有威胁意味的话,可在对方愉悦的笑声中听起来更像是恋人间的嗔怪抱怨,“对了Sean,新的一年,有什么新年愿望吗?”笑过之后,贺奕正色问道。
“收视长虹,票房大卖,”肖昀见干巴巴地答道,并不确定地多补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