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好像太过感伤了。”燕归笑着摇摇头。
“他一定对你很好很好,你才这么想他。”刘不移说道,“为他感伤才正常。”
“不说了,不说这些。”燕归笑笑,“你接下来去哪,去我那还是青峦庄。”
“我想去燕掠阁看看。”
“你不用陪着我。”燕归忍不住摸摸她的头。
“那我就想陪着你嘛。”刘不移收了自己的伞,钻到他伞底下。燕归笑着把伞向她倾斜一些,随着她的步伐速度走。
“刘兄呢,怎么这么放心你来。他竟然不陪着。”燕归问道。
“她来找你,我当然是放心了。”刘不言的声音。
燕归向声音来源看去,刘不言也撑着伞,笑着看他。
“一起去燕掠阁吗。我们,说说话。都可以。”燕归笑着问。
“不必了。我回庄里。”刘不言笑着看看他们,告辞离去。
他独自撑着伞,走的也不算快,就听着雨打在伞面上的声音,突然有了赏雨的兴致。他站在路边,看着雨滴从伞的边缘一滴一滴落下。
“不言?”岳景霖从他身后喊他。
“见过岳伯伯。”刘不言回过头来行礼。
“何必多礼。”岳景霖笑着说,“你也是赏雨吗。不如和我同行。”
“是。”刘不言点点头。
“燕归是很有分寸的孩子,他绝对不会抢你小妹的。”岳景霖说道。
刘不言点点头:“我明白。”
“明白就好。”岳景霖有些茫然地看着茶馆的“遗址”,此处已经清理干净,正在建新房子了。
“人没了真是很快。”岳景霖轻声感叹,“爷爷和铭弟。相隔不到一个月而已。”
“所以活着是一种格外的恩赐吧。”刘不言也有些感慨。
“正是。活着本身就值得高兴。”岳景霖抬头看看他,“只是,人活着也要有点追求。”
“是。”
“所以,你爹,到底为什么回洛城。”岳景霖问道,“就算朝廷有些忌惮他,也不会真的害他。以他的战功和能力,就做一个戍边武将,一点问题也不会有。”
“爹身在边陲,实则对洛城终日念念不忘。莼鲈之思,消磨男儿志气。”刘不言说着,笑了起来。
“是么。你爹可不是一个这样的人哪。”岳景霖怀疑地看看他,欲言又止,到底是沉默下来。
“莫非您不想爹陪在身边么。”
“什么话。”岳景霖笑了笑,“我只是为他可惜。学得文武艺,当然是货卖帝王家。”
“也不算可惜,毕竟本事学会了在身上,又不会丢。”
“好奇怪,他怎么会突然退隐。你是真的不知道吗。”岳景霖侧过头看他,顿了顿,终于还是问,“是不是得罪了谁。”
“没有的事。”刘不言连忙摇头,“或许吧,人在朝中难免得罪人。不过这也不得而知。”
岳景霖有些怀疑地看看他,刘不言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
“总之,有什么一定要说出来。我能帮的一定帮。青峦庄,燕掠阁,都还有点用。”岳景霖说道。
“晚辈明白。”刘不言笑了笑,二人对视,岳景霖看着他,突然有些感慨。
“你长的有点像你姑姑。”岳景霖恍然想起刘琳,那个雨中和朋友一起撑着伞,有着一双清澈眸子,总是含笑的小姑娘。
“是吗。爹也经常提起姑姑。据说当年,姑姑也曾经上战场,女中豪杰。”
“你姑姑武功非常好,但是性格纯朴温柔,没有骄矜之气。”
刘不言点点头,忍不住在心里勾画一个姑姑的样子。听说她去的时候年纪还不到二十岁,很清秀活泼的少女。爹小时候很淘气,经常气得姑姑满院子追他。
可是,姑姑被毒死之前,最放不下的还是年幼的弟弟。
“她的忌日也快到了。”岳景霖抬头看天,“也是入秋的时候。”
刘不言看到他有些追忆的表情,心说虽然如此,你现在的夫人也很好啊。你怎么能想着别人。就轻叹一声:“逝者已逝,只能提醒我们,珍惜眼前人。”
岳景霖一愣,点点头:“我知道。”
刘不言突然想起爹对他讲过那场婚礼。岳景霖身着喜袍,抱着姑姑的牌位,像真正的婚礼一样,宴请各路宾朋,大大方方地拜天地。那时候刘瑞还不到十岁,却也觉得震撼,因此终身难忘。
“罢了,我们回庄里吧。”岳景霖轻叹一声。
“是。”刘不言跟在他身后。
青峦庄。
岳宁星静静地跪着,手里捻着张太公送给他的佛珠。莲台上的观音大士垂着眸子,看着他,不悲不喜。
“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
岳宁星心里一遍一遍地诵着心经。不知怎的,他心里格外安静。
香烟袅袅,屋外只有淅沥沥的雨声,门开着,雨的味道混着草木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