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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崛起速度和武功造诣已够骇人的了,更可怕的是他背后除了七玄势力,竟还有慕容柔和任逐桑当靠山……这让所有的江湖耳语在瞬间通通沉默。谁也摸不清这大半年前尚无籍籍之名的乡下少年,身后究竟有多深的水;情况未明朗之前,附和或抨击他都显得太过不智。
捻完香,七玄盟的要人们簇拥着耿照,重返半琴天宫的内室,闭门密议。推蚳狩云为代表,将近二十天里发生之事,择要向盟主报告。
“正是。”蚳狩云微微颔首,面上却没什幺喜怒,敛眸平静道:
幽邸战后,李蔓狂和风篁将战果带回了镇东将军处,要不多时,朝廷便给姑射一案定了调,从刑部流出的名单,指首谋是人称“隐圣”、一向德高望重的江湖名宿殷横野,此獠不但已认罪伏诛,对诬攀萧老台丞、害死台丞副贰谈剑笏一事,亦供认不讳。
“正如蚳长老所言。殷横野之死,震惊江湖,乃当今武林头一等的大事,各门各派无不争相打听,是何方高手有此能为,甚有好事之徒拟了几套‘新三才五峰’的榜,无论内容是如何的风马牛不相及,其中有一条万儿,家家都列在上头,无一肯漏。”黑白分明的美眸滴溜溜地一转,举盅就口,不再说下去,众人皆知她说的是谁。
“据说朝廷有追封萧、谈两位大人的意思,白城山也会修建墓冢纪念,兴许还要盖庙祠,只等圣旨下来,约莫还要一阵。此前市井传得沸沸扬扬的刀尸黑榜,一夜间洗刷干净,按帝门漱宗主那厢的消息,武林之中亦少有人再提。”
耿照并不热衷名位,况以他浅薄的官场经验,也知“锥处囊中,其末立见”的道理,出锋头可不是什幺好事。但萧谏纸能洗刷污名,实在是太令人高兴了,他忍不住扬起嘴角,喃喃道:“老台丞本已有了自污其身、任人唾骂的觉悟,不惜承担一切罪名……现在这样,真是太好了。”
消息一出,央土东海各地陆续有党羽落网,有的锒铛入狱,也有拒捕遭毙,就地正法的,当中层级最高甚至到达侯爵,据传南陵的代巡公主段慧奴也牵涉在内,眼下人正在央土境内,缇骑正四处搜捕,朝廷也公布了悬红赏金。
“这——”耿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台丞这……这便平反了?”
漱玉节见她投来视线,抿嘴一笑,娓娓续道:
今上震怒不已,下令匣首平望,算算时间,这两天差不多刚到京城,正传示百官,以儆效尤。按照往例,之后或将悬于西市,让百姓也瞧瞧谋逆造反的下场。
至于夹在令人眼花缭乱的各种拘提、抄没、砍头的饬令之间,有一封缉捕观海天门副掌教“剑府登临”鹿别驾的义子鹿彦清的海捕文书,被忽略掉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潜行都的工作就是耙梳这些渐趋静默的风声流动,巧妙地把暗示放出去,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确保在众多揣测当中,有正确的、或利于同盟和盟主的部分。光是这样,就得用上潜行都里的最精锐,绮鸳迄今仍在谷外各处活跃,和所领的姊妹们还没被叫回来替盟主“疗伤”;若耿照再迟几天醒来,就非召回她们不可了。
至于姑射、刀尸一类满是江湖匪气的物事,很快被好事之徒抛诸脑后。神神叨叨虚无飘渺的,哪有朝廷政争好看!随便抄掉一座侯府都不知要死多少人,是你们成天打杀能比?简直不是玩意儿。
以致镇东将军派大兵直薄真鹄山,逼得天门掌教鹤着衣担保他师徒俩都不在山上,并下令逐出教门、百观皆不许包庇时,大伙儿都还搞不清楚是怎幺回事。据闻谈大人死前写了状子,告鹿彦清欺男霸女、目无法纪,圣上一看忠臣遗笔,龙颜大怒,着令东海道速速查办,务必还青苎村民一个公道,算是当中的小插曲,没几天工夫舆论又转向何人涉反被抄、牵连几何云云,谁理个杂毛道士和他的私生儿子归案了没?
莲宗诸位上师如若允可,七玄同盟耿盟主愿亲赴本山,交代南冥壮烈牺牲之始末。褚星烈的骨灰坛则暂祀灵堂,方便耿照晨昏祭扫,至于要安葬于何处,他还要再想想,长生园以及沉沙谷半山腰的那间倾圮佛堂前,都在考虑之列
必是他代表镇东将军府和央土任家,摘下了名列“凌云三才”之一的绝顶高人之首。
取下殷横野首级之人,其实不难猜。
姑射谋反一事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慕容柔与平望任中书的联手默契,已然呼之欲出。身为慕容麾下新近崛起的武胆,先于论法大会三战扬名,继而一统七玄,向七大派释出和睦之意者,舍耿照其谁?
毕竟连殷横野都丢了脑袋。
耿照对她微笑点头,示意“知道了”,雪艳青才又端坐如前,美眸平视,恢复原本那副诸事莫扰的清冷姿态;樱唇虽抿,嘴角却微微勾起,绽露一丝笑意,似觉帮了他点什幺,约莫连她自己都未察觉。
雪艳青半天没见耿照接口,忽然冒出一句:“说的就是盟主罢?”众人都觉没头没脑。只是雪艳青武力强横,身份又高,偶有些莫名其妙的举止,旁人的反应多半是莫测高深,不会在第一时间想到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