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丢下,他也松开了手,改为拉着手腕,动作之娴熟自然,仿佛他们之间本来就应该是这样。
但她现在有些昏沉,也懒得在意一些细节,便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回到了房间。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连娘娘身上的脂粉味都没了,显然是下人手脚麻利地打点过了。
她连跟他打招呼的力气都没有,他刚将她扶上床,她就倒在枕头上睡着了。
再一次醒过来,已是傍晚。夏日的天黑得晚,这会儿天还亮着,一个白天睡得她有些热了,便拢了拢衣服,喝了口水就往外面走去。
这一次醒来她的Jing神更好了些,而且烈日不再,也让她体感舒适了一点。她在府里随意溜达,难得细细感受这可以说是奢华但低调的千岁府,意外地发现,这卫堇苏还挺有品味。
正想到他,她就看见不远处的亭子里,卫堇苏一个人坐在里面,好像是在喝酒。
这会儿他也看到了她,冲她招招手,她不得不过去。
“千岁?”
他将她拉过去,声音沉沉:“坐下,陪咱家喝一杯。”
她鲜少听见他用这种语气自称“咱家”,通常他这么说的时候都在嘲讽,虽然这次也有浓浓的讽刺意味,但更加伤感。
她只知道近日他很忙,不知道他具体在忙什么,更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整个人都如此不对劲。
这么一想,她这个妻子倒是不太称职。
于是她一杯饮尽,辛辣的酒让她的嗓子火辣辣得疼,却也刚好掩盖了她心中微妙的悲伤。
几杯下肚,她的思绪又开始飘散,心里的憋闷也快要压抑不住。而她一抬头,恰好看见卫堇苏的眼角也泛着泪光。
在那一刻,她突然发现,原来他们都有着一段沉重的过去,从某种角度讲,他们算是同一类人。她甚至隐隐约约猜到他的预谋了,但左右,她不过是一个异世的灵魂,无所谓这个王朝的兴衰。
“一月后皇后生辰,我带你进宫。”
“好。”
有些事,总是同类做着更方便。
第8章
过了几天,鹃儿告诉她,上次来闹事的那个娘娘已经被赐死了。
据他们的传说,卫堇苏一纸状告,将事情捅到了皇帝面前,并且也不知道用了什么话术,皇帝对他没什么太大的责罚,只是训了几句。可那个娘娘就没那么好运了,毕竟是给皇帝戴了顶高高的绿帽子,被卫堇苏三言两语的,更是让皇帝大为光火,当场就极其大度地赏赐了三尺白绫。
据说,那位娘娘死前咒骂着卫堇苏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听到最后一句,她内心偷偷地笑,这位娘娘可真是又蠢又恶毒啊。
自那天之后,安冉又很少再见到他了,每次远远瞧见,只觉得他好像瘦了几分。可总归,她自己的事都搁置了好久,没有Jing力,也没有这个身份去过问他的事。
虽然她是他的妻子,妻子为丈夫排忧解难可以算是天经地义,但他们两人心知肚明,这一纸合约的效用仅仅建立在他们互相有用的基础上。而现在看来,显然她还没达到他的标准,对她还在测试阶段,那么他的私事,她就更要避了。
而且她病彻底好了的这几日,她一直都在想要以一种什么方式惩罚安家。要说以卫堇苏之名狐假虎威跑去安家吓唬吓唬,她是有些不甘,也有些以此为耻的,但别的,更厉害,更能给他们造成打击的方式,她还真想不到。
她恹恹地把玩着手中的落叶,只觉得自己没用。这么久了,她在千岁府享受着与从前完全不同的生活,甚至都把自己养胖了一些,却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滞后了那么多。
原主母亲的在天之灵还看着呢。
可她现在能做的,除了努力抱紧卫堇苏的大腿,就再没别的了。
“唉……”
鹃儿停下手中的活,好奇地问:“夫人,怎么了?”
她看着鹃儿,目光又像是聚焦于虚空的一点,惆怅着:“你说,有什么杀人不见血的法子?”
鹃儿手里的扫把“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尖叫道:“什么?!夫人你要杀谁?!”
安冉被她一吓,回了神,知道刚才自己说了不太该说的话,但是鹃儿的反应也未免太大了一些。她也在府里做了五六年了,以外界对卫堇苏杀人如麻,Yin险狡诈的评论,鹃儿应该已经习惯了才对。
不过她又想起来,好像府里的一片祥和确实与外界的传说不太一样,还是,卫堇苏都是在外面处理人的?
“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微笑着安抚鹃儿,又问,“千岁他人怎么样?”
鹃儿点点头,捡起地上的扫把,自然地回她:“千岁最近一直很忙,夫人要是想他的话可能得等一段时间了。”
她脸一红,矢口否认:“不是。我是问,他这个人,怎么样?”
“千岁他……”鹃儿认真地回忆,“有点冷漠,洁癖,有点时候有点严肃,但总体还挺好的。”她扫了一会儿,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