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想,上辈子蔺掌门还有比这夸张多的事迹,也就不足为奇了。
沈瑶舟知道,蔺掌门这个人不坏,他说这话也不过是警告她,不要再利用蔺青阳。
她干脆利落地道了歉,又道:“虽说我一开始的确是因为这个原因故意接近蔺道友,但我与蔺道友一见如故,这却不是假的。”
蔺青阳走上前,对蔺掌门道:“是啊,否则您真以为我傻啊,随便见一个人就去帮忙?”
蔺掌门幽幽道:“我以为你是路见不平,为了门派着想……”
蔺青阳咳嗽一声:“这当然也是原因。”
解除了误会,蔺掌门便道:“实不相瞒,藏象门豢养魔修的事情,在下也早有耳闻,不过江掌门一直说是为了试验丹方,又有袁掌门等人帮忙说话,所以我们也无可奈何。”
“虽说今日摆了他们一道,但医修盟会其实已经被袁掌门把握在手里,我们十三个核心门派,也有半数以上听袁掌门之令行事,还有几个门派不理世事,只剩我们几个门派勉强撑着,如果你们证据确凿,在下会尽力让藏象门付出代价,但结果如何,我也无法保证。”
众人心里微微一沉。
连蔺掌门都这样说,可见藏象门和仁圣门势力之强盛,今日这是一场硬仗!
蔺掌门见状,又问道:“容我多问一句,若是今日没办法治罪江翡静,诸位又打算怎么办?”
云松缓缓道:“那我们只能派出门下弟子,将此事传遍九州,让天下替医修盟会来审判了。至于我们几个,便只能亲身找江掌门讨公道了。”
蔺掌门神色复杂:“你们这样做,便是公开与全天下的医修为敌了。”
沈瑶舟接话道:“蔺掌门,医祖当年创建医修盟会,本意是让备受歧视的医修团结一致,共同对抗妖魔,可如今却成了仁圣门这些门派抱团,打压异己的工具,是我们与全天下的医修为敌,还是仁圣门这些医修门派与全天下为敌呢?”
蔺掌门一怔。
一直以来,医修盟会都习惯了高高在上,便是蔺掌门,也在这种潜移默化中,不自觉地将医修放在了高位。
然而千年之前,没有战斗能力的医修才是修仙界底层,是医祖司空昭挺身而出,建立医修盟会,靠着在战争中的表现,让众修士认可,这才有了今天。
像是当头棒喝,让蔺掌门从医修的傲慢中清醒过来。
他长出一口气:“你说得对,若是我们再这样下去,终有一天,扯掉了祖辈留下的医修的光环,我们恐怕会比一千年前还要惨……”
沈瑶舟向来知道,蔺掌门是个很清醒的人,若不是这样,被仁圣门咄咄逼人这么多年,青囊门恐怕早就屈服了,不然也只能闲云野鹤,做个不理世事的门派。
事实上,若是没有青囊门的存在,仁圣门和藏象门恐怕还会更加嚣张。
她的心里忽然松了一下。
原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也有那么多人一直默默地为了公平和正义而努力。
相比于上辈子,此刻的她身边有那么多志同道合者,再也不会孤单地走上那条路了。
忽然,一只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熟悉的温度让沈瑶舟下意识反握回去。
“在想什么?”傅生寒问。
沈瑶舟回过头,轻笑:“一路上有人同行的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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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华君急匆匆回了门派,江翡静听他说完,怒不可遏:“蔺城这个老匹夫!!!他分明就是在找本尊的麻烦!”
陆华君低声问:“那师父,我们要怎么办?”
“你这废物!”江翡静毫不留情地骂道,“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还需要本座出马,要你有什么用?!”
陆华君一言不发。
江翡静原本就不待见他,自从被她最信任的弟子苏清蕴背叛,又意外受伤,之后亲女儿虞晚月惨死,她的性格就变得越发古怪,也越发暴躁。
她骂了一会,见陆华君没反应,便也不再骂,说道:“本尊先去处理一些事情,你去外面等我。”
陆华君眉间异色闪过,却只是恭敬道:“弟子遵命。”
等到他出去后,江翡静才朝着玉虺所在的地方而去。
玉虺躺在水池里,台上又是一批新的乐人,乐手的手指已经弹出了血,舞者的脚尖也跳出了血,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停下,否则对面笑眯眯的妖魔便会瞬间将他们化成血沫,就如同那些炸开在他们面前的前辈,血ye铺满了整个台子,将台子都染成了红色。
江翡静急匆匆地走进来,就闻到浓烈的血腥味,看到台上的残肢断臂,她有一瞬间的不适,但很快就恢复平静:“玉虺前辈。”
玉虺笑起来:“你总是来败坏本尊的兴致。”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然而话中的杀意却是真的,便是见惯了大场面的江翡静,也是寒毛直竖,再一次意识到了,她对面坐着的这个是妖魔,是鲜血和杀戮浇灌出来的。
她第一次有些迟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