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升见唐公瑾来了,想到石琢方才的话,便有三分胆怯,缩到石琢怀里哀求道:“阿琢,我今后永远听你的话,再不胡闹了,也不把阿财的脸凑到余伯伯脸上!”
这时阿财倒是有用处了,它或许也感受到家里的紧张气氛,一有风吹草动便要叫上一阵,起初弄得大家都一阵紧张,过了些时候发现它只是风声鹤唳地乱叫,便也不以为意了。
石琢为难地说:“出城打猎很辛苦的,想歇午觉都找不着地方,况且逮个活兔子你又舍不得吃肉,难道在它脖子上拴根绳子,让阿财追着玩儿吗?”
唐公瑾这时也有些明了,笑道:“真是个糊涂人,人和狗哪有贴这么近的?”
自从知道出现这样一个江洋大盗,石家便戒备起来,三个男人每日早早还家,晚上都要各处巡查一番才敢休息。燕容白天也是兵器不离身,让阿升常常跟在自己身边。
石琢一回到家就看到阿升正抓着阿财的尾巴不让它跑掉,石琢过去抱起阿财一边给它顺着毛一边笑着问:“往常阿财就爱跟在你脚边,赶都赶不走,今儿怎么拉都拉不住?定是被你欺负得七零八落,才怕了你。”
石琢搔了搔土狗的胳肢窝,阿财强忍了一天的委屈终于爆发了,抬头便凄惨地“汪汪”叫了两声,眼睛里几乎要流出泪来。
石琢把阿升送回房,便到厨房简单弄了四色小菜,一壶热酒,送到前厅。
石琢听了忍不住乐道:“人有人言兽有兽语,阿财也是会说话的,不信听它和你说两声!”
石琢见余溪气恼未消,还得再安抚安抚,便笑着敲打阿升说:“今后再这般胡闹,唐叔叔就把你带到巡捕营去,在那里把你好好调训调训!”
等他走了,余溪才贴近石琢,阴阴地说:“二十好几的人不可爱,那你夜里采他的花做什么?”
怎奈阿升已经憋出火来,干脆耍赖地
燕容还揉着它的狗头,道:“真是物似其主,你的主人成天芝麻树叶大的事都怕,弄得你也胆小如鼠。”
余溪见训得阿升也够了,便哼哼着说:“行了,别说他了,这家伙囟门还没合拢呢,别吓着他,又得费神熬汤药。怎么成天跟哄孩子一样!”
石琢又送了两碟点心上来,听了唐公瑾这几句话,顿时义愤地说:“世上竟有这等奸恶之人!窃人财物也就罢了,怎么还要淫人子女?这让人家可怎么活?非得抓住了才好!”
阿升看着它这副可怜样子,也觉得自己今天是闹腾得有点过分,脸上有了点惭愧的意思,但却实在不甘心今后的日子也这么憋闷,便央求道:“阿琢,我每天都不能出去,实在闷得很了,你带我出去玩儿好不好?我想出城去抓野兔,余伯伯说秋天的兔子很肥的!”
这时有人拍打院门,石铮便过去开门。
余溪嘿嘿阴笑了两声,见有外人在场就没有多说。
石琢一愣,这才明白余溪是借题发挥,便笑道:“余伯伯又在说笑,那贼子只采少年男女,阿升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看也不是含苞待放的年纪,别人欺负他做什么?”
余溪放下筷子,道:“所以这些天你把你那小宝贝看住了,别让他成天招猫逗狗地胡闹,他这傻傻的样子若被贼人看成是憨态可掬,采了去可就不是你的了!”
唐公瑾是巡检官,虽在节庆之日也有公差要办,刚刚才从巡捕营回来,顺便就来石家看看。
第二十七章
这时只听门口有人朗声笑道:“我要带谁去营里?阿升,是你吗?又惹了什么祸,要发配去巡捕营了?”
余溪见他的手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气得直哼哼,道:“你给他扑撒灰呢?还真是的,衫子下面挂了一片灰,也不知是哪里蹭的,他一天里外乱跑,难怪脏兮兮的。”
兴起给咬坏了,你让余伯伯怎么出去见人?”
阿升垂了头无精打采地说:“每天都不让人出去,只有阿财陪我,它又不能和我说话,都要闷死了!”
这样戒备了十几天,襄州城中却仍一片平静,想来那大盗还没有到这里祸害,众人也就放松了一些,静观其变。
中秋节要合家团圆,因此唐公瑾便没有久留,喝了几杯酒谈了一阵子话,就告辞离开了。
他喝了两杯酒,对石铮余溪诉苦道:“捕盗捉贼也不好干啊!前些日子其他州府出现一个巨盗,不但潜房入室窃人珍宝,遇有俊俏的少年男女也常常被他用药迷昏了采了花去,有些受辱之人性子刚烈便寻了短见,已经弄出二女一男三条人命了!上面限期破案。只怕他窜到我们襄州,一来本州之人要遭殃,而来也推不得了,这差事难免着落到我头上,若是捉捕不得,只怕官位难保。”
阿升这些日子实在分外无聊,因为阿琢说近来外面闹贼,不但家里戒备得像巡捕营,而且还不让自己出门。从前偶尔还会带自己去市集上逛一下,现在这种好事全都没有了,自己连巴在门缝边看看外面都会被拉回来,每天就拘在房中院内,弄得他好不郁闷。
石琢脸上一红,连忙收拾了桌面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