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陶冶刚整好文件进卧室,我也刚大体构思好一张图纸。
坐上车,他问,刚才那女孩子,脸怎么那么红,跟犯了罪一样。我无奈,总不能说那女孩子对他感兴趣,这样以后Wendy在他面前不用做人了,于是摇头,没什么,大概见到上司不大自然吧。
“不拿,酒贵,我要持家。”我就着他刚才的话找到反驳的机会,他对我特别没语言:“太太,家里来客人怎么办?”我一边笑着伸手拿一边再说:“就你平时那样黑脸,谁敢去我们家做客?”把酒放进车里,继续和他往前走,我低头整理一下车里的东西,抬头的瞬间脚步停住,手没来得及从陶冶的胳膊里抽出来。对面,Wendy也抱瓶酒,怔怔地站在那里,看见我们,有点紧张:“Grey姐,陶……陶总监,你们……也买东西啊?”
饭桌上。两个孩子似乎预知我会说什么,夹一次肉就一定紧接着夹一次蔬菜,我反倒有点不知所措。不是说母亲与孩子的感情都是在教育中培养的吗?她们现在让我简直连教育的机会都没有。而要我在这短暂的晚餐时间表达出我所有的疼爱似乎也不大实际,我只能故作轻松地问一句:“今天幼稚园老师讲了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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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是吗?那澜澜觉得好看吗?”陶冶问。羽澜这才开口,挺好看的啊,有妈妈,有Daddy,有囡囡,就是没有Mary姨。 “可是……”安静想了想,再接口,“跟我们家里还是不大一样的。那……Daddy啊,你平时叫妈妈是叫什么?”
安静先抬头,羽澜接着,我笑着将糖递给她们。“谢谢妈妈。”她们微笑着接过。我如陶冶所说,很神经的。不准孩子像别的孩子一样叫Mummy。一声“妈妈”是多么亲切和贴心。陶冶倒是无所谓,“爸爸”也好“Daddy”也好,随便。其实我哪里神经,云露也说过不喜欢孩子叫得倒洋不土的,不过她没我那么“好运”,她一对双胞胎儿女,儿子达达特皮,你让他不怎样他非要。
但是她们彼此并不像我原来和轻盈那般亲密,也许是从小生活在一起,相处是一种根深蒂固的习惯,都是小孩子,开心时一起笑,有点小别扭还是互不理睬。很多时候她们说话,说着说着又各自去忙各自的“工作”,干起自己的事情来一声不吭。有时我感叹,我和陶冶并未刻意培养两个小淑女,真不知是喜是忧。
回到家,一开门,听到琴声,打开两个小孩的卧室。羽澜用小手在弹着练习曲,安静趴在床上静静地翻着图书。
洗漱完毕,疲惫地倒在床上,突然想起两个女儿今天饭桌上的话,有点想笑。自己都没有发现,原来从来都不亲昵地去称呼对方。他也在我旁边轻笑一下,许是也想到今天的事了,结婚
陶冶疑惑地望我一眼,我这才机械地笑笑:“对啊。”然后转头跟陶冶解释,“这是我们组刚来两天的Wendy,你还不认识吧?”一听是下属,他马上扮严肃点,冲Wendy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我看到对方看了眼我挽着陶冶的手,可能也看到了那枚戒指,眼神有点躲闪,我竟然心虚地放开了,弄得自己跟他的小情妇似的,有点滑稽。
我和陶冶拿着筷子面面相觑,这是什么问题?我们还未反应过来,羽澜已经笑出声:“Daddy叫妈妈叫‘蒙洁’还有‘太太’咯,妈妈叫Daddy也是叫名字。”
我看陶冶是一时反应不过来了,于是我混混沌沌地乱解释:“因为……因为动画片里的爸爸妈妈不叫‘陶冶’和‘蒙洁’对吧?叫这两个名字就不用叫老公老婆了,懂么?”陶冶在对面瞪我一眼,想笑没好笑出来,我也觉得我怎么能有这种破解释。
两个孩子似乎还有点不解,陶冶干咳两声,说快吃饭吧,吃了去看卡通片,谁最后吃完谁被罚洗碗,我们快点比妈妈先吃完。
两个女儿开始快速地扒着碗里的饭,我呼气,教育真不容易。
这是我和轻盈的区别,原原本本地复制在两个孩子身上。
“对啊,可是动画片里为什么要叫老公和老婆?”安静也不解地问,扬起天真的脸。
“囡囡,妈妈今天买了小罐装的水果糖哦。”
两个女儿,一个四岁,一个五岁半。她们有着她们这个年龄应有的童真,但令我与陶冶惊讶的是,两个孩子都很文静,有她们不应有的沉默。或许是因为我和陶冶少有在家与她们沟通的原因,不禁内疚。而有些遗传也完全体现,羽澜偏爱乐器,安静偏爱书本。若是看同一本书,羽澜喜欢看插图,而安静更喜欢看她认识的字;同一首歌,羽澜会轻哼跟唱,手指像在无形的琴键上一样动,而安静,则会在音乐的意境里问一些古古怪怪的问题。
“那……我们先走了哦。你买完东西也早点回家,快下雨了。”我冲Wendy笑笑,随陶冶从她身边而过,她仍旧尴尬万分地勉强笑一下。
羽澜没吭声,安静想了想,说,讲了一家人的故事,澜澜她们班上也看了这个动画片。
我们怎么那么“老”了,都开始为着儿女操心了。摇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