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嫔挑眉,被庆妃这小表情逗乐,竟然升起几分劝说的心来:“那你一个人留在宫里,不也没意思么?”
庆妃一脸纠结的看着她:“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说走就走,你舍得下三皇子吗?那可是你一手带大的!”
提起三皇子,茹嫔果然神色一滞,不过很快,她就垂下眼帘轻笑起来:“自然是舍不得的,所以我现在每天都去给娘娘请安,看一眼多一眼,也少一眼,我记在心里。”
庆妃:“那就不能不走吗,我也不走,咱们还是能做个伴儿的。”说着,她眼眶又开始泛红,这么多年心里的委屈也涌上来,“我是真的喜欢皇上的,我一直想着,我陪着他就好了,但现在看来好像也不行,他都不怎么见我,我用什么办法都不行,我要是走了,我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我心里难过,我知道这样不好,我也知道皇上心里只有皇后娘娘,可我就是心里难过。”
她呜咽起来,抬手去抹眼泪珠子,越抹越多,最后一把搂住茹嫔,哭得伤心无比。
这么多年在宫里骄横惯了,庆妃害怕过,怂过,嚣张过,也做错事情过,可这般委屈到像孩子一样哭,还是第一次。
茹嫔轻轻拍她的背,喃喃道:“你要看得远一点,再远一点,这世上有很多的路可以走,也有很多的有意思的人可以遇见,一旦你学会了放手,你就会发现另一片更广阔的天空,痛是一时的,痛过了,就没事了。”
茹嫔的安慰淹没在庆妃的哭声里,她哭得够了,才重新坐正身子,抽抽嗒嗒的拿帕子擦脸:“什。。什么天地不天地的。。你惯会拿这些话唬我!”
茹嫔抿嘴笑:“不信的话你跟我出宫去看看啊,你跟着我,怎么样?”
既然都想要出宫,大家又是旧相识,茹嫔都想好了,自己一个人做事儿可不好,得把庆妃和豫嫔都拉到自己这边来,人多好办事,更何况两人背后能用的资源还不少呢?
庆妃眨眼:“什么?你想干嘛?”
茹嫔眼中放光,像是洒满了明晃晃的金子。
帝后出兵她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给送进国库里去了,这回离宫,说什么也要再找祁瑛给自己发放一点吧。
她把手边的一本新帐簿拿出来拍了拍,翻开自己做的预算明细给庆妃看,上面这点开销,都是要找祁瑛拿的:“喏,等咱们出去了,你,还有豫嫔,就跟着我做生意吧。”
“安家出品,包赚不赔,咱们多年情义了,今日入股,给你打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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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的名单在月余之后全部整理上报给姜婉。
然后再一路送往金池殿,请皇上圣谕。
看见豫嫔,庆妃和茹嫔都愿意出宫的时候,祁瑛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最开始的时候他就是怕庆妃闹起来,不过据说庆妃进了毓清宫出来后便安静在宫里想了小半月的时间。
而后又带着大大小小的盒子往毓清宫去,不知道茹嫔是怎么说服她的,总之最后同意出宫的时候庆妃还是蛮高兴的,只要庆妃自己愿意,那么章太尉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宫中大赦是很必要的,三位小主陆续离宫以后,六宫里便只有琼林宫这一位主子了。
骤然落了冷清,姜婉还感慨是有些空落落的。
去送茹嫔出宫的时候,祁炎还忍着没有掉眼泪,茹嫔跟他说以后看见什么好玩儿的,一定让人送进宫来给他,祁炎这才稍微心里好受了些,和茹嫔拉钩,让茹娘娘千万不能忘了她,有什么节日,一定记得进宫来看看他。
祁炎没哭,倒是茹嫔眼眶红了,抱了又抱,舍不得放手。
最后还是静月上前来把祁炎抱下,茹嫔才念念不舍的把视线移开,看向姜婉。
茹嫔是最后一个离开的,豫嫔和庆妃走的时候,姜婉都只是让静月来送了些东西,叮嘱了几句话,只有茹嫔离宫,姜婉带着祁炎一块儿来送了送。
多余的话其实没什么好多说的了,出宫以后的打算,茹嫔已经跟她说的够多够详细了,她给自己的后半生规划得足够Jing彩,也是让姜婉能够安心的地方。
临行前,茹嫔最后以嫔妃的身份给姜婉行礼:“皇后娘娘,珍重。”
姜婉颔首:“将来还有见面的时候。”
只不过再见之时,身份不同罢了。
茹嫔踏上马车,起行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撩起帘子回眸去看姜婉和祁炎。
祁炎挥手跟她道别,茹嫔也挥手,很快又收回视线坐回马车里。
离开皇宫,她不再是茹嫔了。
此刻起,她是安家的小女儿安茹。
商海无涯,她要来大放异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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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元十年的春日,镇北统领府上贴红挂彩,喜气洋溢。
百姓们簇拥着镇北府的下人们,沿街哄抢洒出来的碎银子和喜糖。
“这是娶的哪家姑娘?这般大的阵仗?”
有外来的商贾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凑上前来看热闹,正好落了喜糖在手里。